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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银
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将流云卷动，隐隐遮住这高挂的上弦月，露出个弯月儿牙来。
瞬息万变的烟花依旧绚烂绽放，抬眸间皆是纷飞坠落，似盛大的夜宴绚丽夺目。
“嘭！嘭！嘭！”
秦淮双手抱剑倚在树边，漫不经心仰头望向半空，入目的是漫天焰火腾空绽放。
彼时几片梧桐枯叶从树上飘落，恰好遮住了他欣赏美景的眸子。
他轻笑一声，默默将枯叶从眼上取下，捏在手中把玩，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似枯黄的蒲扇，纹路已然浮现，变得脆弱不堪，指尖辗转，枯叶便跟着转动。
萧萧梧叶送寒声。
别有一番思念的风味。
秋风忽起，吹落了他手中的梧桐叶，轻轻扬起，飘远。
秦淮不紧不慢收回手，视线追随枯叶一路远行，最终停留在少女的手心。
视线上移——思妙言。
少女伸出手接住他的目光所及，微敛着眉眼，静静凝视手中飘零的枯叶。
一身素雅的翠绿衣裙，在漫天烟火的照映下让人眼前一亮。
晚风吹拂起她不加过多修饰的半披发，让一缕青丝垂落肩头。
此情此景下，头上的木兰白玉簪衬得少女越发温柔与清冷。
思妙言抬眸，同秦淮打量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秦淮挑了挑眉，冲思妙言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见状，思妙言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朝秦淮浅浅笑了笑，礼貌回应。
伸出的手自然而然收回，手心翻转，枯叶便轻飘飘旋落到了地上。
秦淮扫了一眼落到思妙言脚边的枯叶，不由得勾起嘴角，问了一句，“它们就这么喜欢木灵根？”
思妙言在秦淮的眼神示意下，发现了脚下的一堆枯叶，她没忍住笑出声，“也不全是。”
“哦？”秦淮饶有兴致地盯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思妙言取出竖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脚下的枯叶顺着藤蔓而起，高高飘到了半空。
恰好晚风袭来，枯叶环到了秦淮头顶，笛声戛然而止，梧桐叶纷然而下，糊了他一脸。
他下意识蹙起眉梢，抬手挥开这些烦人的叶子。
“看来它们也很喜欢你。”
秦淮动作一顿，抬眸望向思妙言，发现了这人略带戏弄的眼神。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思妙言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风灵根自是招它们喜欢的。”
闻言，秦淮不由得低笑出声，认栽般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说，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思妙言忍着笑，轻轻颔首，“你可以这么想。”
而后，她率先移开视线，转身望向身旁的师弟师妹们，不再搭理秦淮。
几人排排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烟花，淼淼手舞足蹈极其兴奋，说要用留影石记录下来。
柳韫一边捂着耳朵叫她小声些，一边口嫌体直地帮她举着好几块留影石。
“你录那么多来干嘛？我都拿不下了。”
“你管我！”
“淼淼！你怎么跟师兄说话呢？”
“大师……”
“打住！”柳韫无奈叹息，“别叫大师姐！我拿得下，还不行吗？”
淼淼得意地摇了摇脑袋，而后转头望向身旁的思妙言，“大师姐，快来一起看烟花！”
思妙言不禁失笑，上前一步牵住淼淼伸过来的手，坐下来同几人一起欣赏。
柳韫撇了撇嘴，乖乖举起留影石记录下这瞬间的美好。
秦淮低头将脑袋上的枯叶甩了下来，而后一抬头，便望见了不远处思妙言同几人的温馨场面。
他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脸颊，此刻，就连这夜间的冷风，似乎也被灼得携了几分暖意。
他垂下眸子，看向脚边的几个师弟。
段横刀紧紧抱着他的右腿，沈紫微死死搂着他的左腿。
方之谣蹲在地上晃着脑袋，季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
秦淮两眼一黑，当即移开视线不愿再看，视线瞥见方才飘落在地上梧桐叶。
他勾起嘴角，指尖运风将枯叶又给吹了起来，将其中一片叶子捏在手中，无聊地把玩。
“喝，我…还能…喝，还能…喝……”
脚边传来嘀嘀咕咕的低喃，扰了秦淮的思绪。
他敛眸望向段横刀，没忍住无奈笑了一声，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轻叹一口气，秦淮蹲下身，将自己的腿从两个师弟手中解救出来。
而后，他默默将躺在地上的季垣架起来，拎起旁边的方之谣，轻声道：“走啦，带你们回家。”
法器显现，将四人排排绑起来，捆在他腰上，清风剑出鞘，他尝试着御剑带四人离开。
祝忧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由得嘴角一抽，佩服，实在是佩服。
明意顺着视线望过去，眼睛逐渐瞪大，“真的不会把他们吊死吗？”
祝忧神色复杂地望了明意两眼，“……应当不会。”
“那你说，秦淮一个人能行吗？”
“应该，不行。”祝忧望向秦淮，凭经验回答。
果不其然，接连失败几次后，秦淮额头青筋暴起，气得不行，当即准备抽季垣几巴掌将人打醒。
明意见状好心提醒秦淮，其实不必非要回宗，长明宗几人安排了住所的。
秦淮闻言妥协了，看来只能先在长明宗住下了。
就这样，他一个人拖着四个师弟，终于到了长明宗安排的厢房。
一拖四，累得他气喘吁吁，甩手将四个累赘丢到床上后，他趴在桌子上，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彼时烟花也停止了绽放。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越清安望着空中散落的星火，勾唇浅浅一笑，“不好看么？”
褚灵扫了一眼空中零碎的几个火星子，“好看么？”
“好看。”越清安转头望向褚灵，“在蓬莱，哪找那么多的烟火气？”
“你说好看就好看吧。”褚灵沉默片刻，继续道：“可惜来晚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无碍，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两人相视一笑，抬脚离开了周行云的院门口。
“嘎吱。”
院门从里面拉开，思妙言带着几个师弟师妹们从院中出来，准备回屋休息。
祝忧叫上左亦与夏青帮助明意搬运一下几个师兄，一行人一前一后离开周行云的院子。
月色渐浓，院中的人群渐少。
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了在树上赏月的两人。
周行云后背抵在树干上，微微仰头望天，衣领半敞，隐隐约约可见脖颈处大大小小的红痕。
眼神有些迷离，脸颊处也在微微发烫。
叶清寒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窝，一双耳朵红得不成样子。
周行云缓了片刻，伸出手戳了戳叶清寒的后背。
回想起先前说的那些话，叶清寒两眼一抹黑，羞耻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行云。
他摇了摇头，将脸埋得更深。
周行云稍稍偏头，抬手推开叶清寒，生无可恋道：“叶清寒，你好烫。”
叶清寒抿唇望向他颈间的吻痕，红着脸不敢吭声。
周行云抬手擦了擦脖子上渗出的薄汗，瞧见叶清寒的模样，他无奈地闭上眼，又想上吊了。
强吻的是叶清寒！
事后害羞的也是叶清寒！
周行云轻叹一声，垂下眸子，默默将衣领整理好，这期间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叶清寒。
叶清寒手放在膝盖处，紧紧攥着衣角，时不时偷瞄一下周行云的表情。
周行云全程面无表情，只顾着将衣领拉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叶清寒实在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唤他，“行云？”
“有事？”
叶清寒咬着唇，闷声道：“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周行云闻言动作一顿，垂下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并未生气。
他只是拿叶清寒这小模样没办法。
“行云，这次不烫了。”叶清寒伸出手牵住周行云的手，牢牢牵着。
冰冰凉凉的触觉覆上手心，周行云一抬眸，便撞入了叶清寒湿漉漉的眼睛。
他呼吸一滞，没来由的心软。
“叶清寒。”周行云眼睫眨了眨，故作淡定道：“别撒娇。”
叶清寒闻言微愣，而后故意垂下脑袋，拉着周行云的手臂轻轻晃动。
“不生气，好不好？”
盯着叶清寒的小动作，周行云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抓住叶清寒乱晃的手，“好。”
此话一出，叶清寒没忍住勾唇笑，抬起脑袋后，却是换了副面孔。
他嘴角微微向下撇着，可怜巴巴地望着周行云。
周行云瞳孔微缩，艰难地移开视线，“夜深了。”
话音刚落，他便飞身跳下树，不愿再陷入叶清寒深邃的眼睛。
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盯着周行云的背影，叶清寒嘴角不自觉上扬，紧跟着周行云的步伐进了屋。
周行云听见身后的动静，太阳穴微不可察地跳了跳，他三下两下褪去衣衫，侧躺上床，准备装睡。
叶清寒静静站在床边凝着他的后背，而后默默将衣衫脱下，爬上了他的床。
周行云心死地闭上眼，悄悄往墙面挪了几分，脑袋都快睡到枕头边边了。
叶清寒见状，二话不说也紧跟着凑了过去，同周行云贴在一起。
周行云不动声色地又挪了几分，脑袋掉下枕头，却砸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叶清寒用右手接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环在怀里。
周行云轻轻叹了口气，深知避无可避，干脆摆烂地转身窝进叶清寒怀里，伸手缠住了叶清寒的腰。
叶清寒没忍住勾起嘴角，将他抱得更紧，“行云，你逃什么？”
周行云无奈，“见不得你撒娇罢了。”
“我什么时候撒娇啦？”
“现在。”
叶清寒垂眸低笑，埋头蹭了蹭周行云的鼻尖，“哪有。”
鼻尖轻轻地来回蹭动，唇瓣总是会若有若无地擦过。
周行云敛眸望着叶清寒动来动去的唇，咽了咽口水。
他不自觉将头轻轻一仰，两人的唇瓣便恰到好处地贴在了一起。
唇上蓦地传来柔软的触觉，叶清寒瞳孔一缩，眼眸渐渐暗下来，被勾得失了魂。
暧昧逐渐升腾，心跳不由得加速，快得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周行云往后轻轻一撤，唇瓣抽离的瞬间，叶清寒便追了上来。
蜻蜓点水般交替亲吻他的上下唇。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周行云闭上眼，张嘴轻吮叶清寒的上唇。
叶清寒的胸廓起伏逐渐加剧，气息也越来越急。
亲吻的力道逐渐加重，辗转直至压得有些发麻。
时不时发出一些亲吻的声音，将这夜晚的暧昧衬托得刚刚好。
情到深处，周行云撩开叶清寒薄薄的内衫，摩挲他后背的肌肤。
不知何时，叶清寒的衣衫变得松松垮垮，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滚烫点燃了周行云欲望的火苗。
他向来，无欲无求。
而此时，欲望却如潮水般涌动。
周行云翻身将叶清寒压在下面，将他衣衫褪去。
叶清寒喘着粗气，而后抬手将周行云的衣带勾开。
周行云垂下眸子，眼睁睁看着叶清寒将他的衣服扯掉。
叶清寒挣扎着半撑起身，双手控住周行云的腰，力道猛地收紧，将他搂在怀里。
想借力换个位置。
很显然，叶清寒也想在上面。
周行云顺势俯下，双手搭在叶清寒的肩膀，压回去。
很显然，周行云也想在上面，于是并未给他反攻的机会。
叶清寒倒也不气馁，仰头含住了周行云的喉结。
湿润的舌尖扫过，带动阵阵酥麻。
叶清寒将他紧紧锢在怀里，双手有些不安分，越吻越凶。
从喉结转移至旁边的脖颈，而后是颈窝，锁骨，肩膀……
吸吮的力道逐渐加重，直到留下痕迹为止。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将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两人间的战斗也愈发激烈。
周行云捏着叶清寒的手腕，撑在枕边，俯身亲吻叶清寒的脖颈。
一下又一下。
睫毛不停打颤，叶清寒微微仰头，心甘情愿承受着。
而后，周行云莫名停了下来，趴在他身上没了下一步动作。
周行云支起身子，脑袋有一瞬的宕机，下一步，该干什么？
叶清寒缓缓睁眼望向周行云，发现这人歪着脑袋，有那么一瞬的困惑。
他哑涩着嗓音问道：“怎么了？”
周行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欲望实在燃得热烈，叶清寒抓住机会，成功占据高位。
他埋头咬上周行云的唇，“到底怎么啦？行云。”
周行云怔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叶清寒，其实…他并不会。
但叶清寒是很了解周行云的。
他轻轻勾唇，贴上周行云的耳朵，“小周哥哥，你不会？”
周行云闻言耳朵唰的一下变红，尴尬地侧过头，未曾回答这个问题。
叶清寒低笑一声，“那我来教你。”
话音刚落，叶清寒的唇便又覆了上来，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两人隐于被褥下，拉扯间衣衫尽褪，青丝尽散。
折腾了良久，良久。
“你也不会。”
叶清寒轻咳了两声，红着张脸嘴硬道：“我可以。”
周行云摆烂道：“那你来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
勤能补拙，熟能生巧。
木床的吱呀声响从开头的错乱，急切，变得渐渐有节奏起来。
沉重的闷哼夹杂着唇间的呻吟，掩于木床的晃动之下。
只得帐中的二人才听得真切。
冷风将暮云吹散，露出整个圆月，银辉洒落，隐约见得帷幔中两道身影。
交叠，缠绵……
一时间，许多气息氤氲于暖阁，交融于两人之间。
冰霜融化沸腾，清风席卷热浪，暧昧升温，翻云覆雨。
四下寂静无声，只余两人的呢喃低语……
叶清寒的体力是极好，当然周行云也不差。
于是，两更天、三更天、四更天……
初次食荤的疯狂，也在此夜体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