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尔的惨叫声中,秦姝把儿子拎到眼前,严肃地问:“宸宸,你为什么要扎哥哥?”
谢宸南奶声奶气,委屈地说:“他不是哥哥,是坏人!”
秦姝眉心紧拧,耐心地问:“谁告诉你凯尔哥哥是坏人的?”
“霸霸!”
谢宸南一张嘴,就把谢澜之给卖了。
秦姝瞥了一眼抱着手,龇牙咧嘴的凯尔.唐纳德,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
她继续问儿子:“宸宸,是爸爸跟你说,凯尔哥哥是坏人吗?”
谢宸南点头:“霸霸说他要抢走麻麻——”
小家伙当真了,小胳膊搂着秦姝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撒娇:“麻麻是宸宸的,不可以抢走。”
秦姝托着儿子的小屁股,眼底露出无奈的表情,心道谢澜之肯定是因为三天前,她给凯尔打电话的事。
那天晚上,她因为心里有事,难得没跟谢澜之折腾。
没想到,男人这么小心眼,记恨到现在。
凯尔.唐纳德本人很无辜,委屈道:“干妈!我冤枉,我什么时候抢你了!”
秦姝这么凶,还跟他臭味相投的女人。
他抢走了,做什么?
是生怕自己死得太慢吗?
凯尔初见秦姝时,就从她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对比看起来铁面无情,刚正不阿的谢澜之,他觉得秦姝才更加危险。
秦姝警告地瞟了一眼凯尔:“你先闭嘴,不要捣乱。”
“你偏心!”
凯尔.唐纳德傲娇地扭头,把手背上的银针拔下来,随手丢在桌上。
其实他手背上的伤,根本就不痛不痒。
秦姝拿起桌上的那枚银针,眼神严肃地看着谢宸南。
“妈妈从没有教过你,让你用针伤人,这枚小小的针,是用来救人的,只有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你才能用它来自卫。”
小小的谢宸南,见妈妈面无表情,有点被吓到了。
他眼底含泪,弱弱地开口:“宸宸知道了——”
秦姝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想起小时候被爷爷体罚,打手心的经历。
如今换做是自己传医授业,一颗心根本硬不起来。
秦姝擦了擦儿子眼角的泪意,无奈地说:“宸宸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随便扎人了。”
“嗯嗯!”
谢宸南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秦姝把他放到地上:“去跟凯尔哥哥说声对不起。”
谢宸南很乖也很听话,迈着小腿朝故作冷酷的凯尔.唐纳德走去。
他看了一眼凯尔搭在膝上,常年握枪的手,肉乎乎的小手,攥起对方的一根手指。
小家伙哽咽地说:“凯尔哥哥,对不起——”
本来还想多保持一会冷酷的凯尔,一听带着哭腔的小奶音,立刻绷不住了。
他抱起谢宸南坐在腿上,浅蓝色眼眸不认同地瞪着秦姝。
“你当妈妈的怎么这么凶!把孩子吓到了。”
“我的手根本不疼,跟他闹着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秦姝:“……”
她哪里就凶了?
凯尔情绪这么激动做什么!
凯尔凶完秦姝,抱着谢宸南开始哄人:“宸宸不哭,哥哥一点都不痛,妈妈是坏人,咱们不理她,你想扎我就扎,哥哥让你随便扎!”
秦姝看着窝在凯尔怀里的谢宸南,发现小崽子皱着包子脸,满眼的嫌弃。
她不禁乐了,站起身说:“别耽误时间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针灸,正好让宸宸试试手。”
“……”凯尔.唐纳德的动作微僵。
他眼神惊恐地睨着秦姝:“干妈,你在开玩笑吗?”
虽然被扎不是很痛,可让一个小孩子给他针灸治疗,这怎么听都很不靠谱!
谢宸南眼底闪过狡黠光芒,小手攥着凯尔的手指:“凯尔哥哥,你不是说随便我扎吗?”
凯尔:“……”
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十分钟后,凯尔脱掉身上的衣服,生无可恋地躺在客房床上。
秦姝把细长的金针一根一根消毒,对站在身边的谢宸南说:“宸宸,背一遍《秦氏针灸治要》。”
谢宸南张嘴就来:“针者,通经脉,调气血;灸者,温阳气,散寒邪。夫经络者,人身之江河,气血之道路也。十二经脉,内连脏腑,外络肢节,运行气血,温养周身,针灸之道……”
《针灸治要》的千字概括背完,秦姝手上的金针已经全部消完毒。
她把谢宸南抱起来,放到床上坐着。
“宸宸,第一针,膻中穴。”
谢宸南捏着金针的小手,在凯尔的心脏区域摸索着。
他惊喜地喊道:“麻麻!在这里!”
秦姝鼓励道:“宸宸很棒,你现在可以施针了。”
谢宸南人小鬼大,胆子也非常大,手上的金针奔着凯尔的胸膛刺去。
“干妈!!!”
凯尔推了一下,发出惨烈的叫声。
他身体微微发颤,眼巴巴地看着秦姝:“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我觉得还是干妈动手比较好。”
秦姝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凯尔:“你是在怀疑我儿子的实力?”
凯尔.唐纳德的确很怀疑,谢宸南这么点的孩子,真的会针灸吗。
他不敢如实说出来,干笑道:“没有,我就是想速战速决,今晚的欢送会,干妈也不想我不能露面吧?”
今天的治疗结束,凯尔.唐纳德也即将离开华夏,明天下午的飞机。
秦姝面露沉思时,趴在凯尔身上的谢宸南,手中的金针已经扎在凯尔的身上了。
毫无感觉的凯尔,还在满眼期待地盯着秦姝。
“干妈,咱们速战速决,然后一起去逍遥人间,省时又省力。”
秦姝挑了挑眉,满目兴味地看着凯尔,笑眯眯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心口痛?”
凯尔不明所以,茫然地摇头:“没有,怎么了?”
秦姝红唇轻启:“宸宸,接下来是极泉穴。”
“知道了麻麻!”
谢宸南一脸的跃跃欲试,手上的金针,朝凯尔的腋窝方向而去。
凯尔.唐纳德不敢置信地低头,眼睁睁看着一枚金针,扎入他的皮肉里。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直冲屋顶!
楼下客房内,正在午睡的阿花嫂,猛地坐起来。
“什么鬼东西在叫?吓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