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这是……”
小乞丐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洛栖回答：“杀了两个人。”
小乞丐：“您是极好的人，定是他们惹了您不快。”
洛栖打量了一眼，小乞丐现在应该还没有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你转身一直走，不要停，不可回头，见到光便进去，明白吗？”
“好。”
小乞丐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做，但是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洛栖去了揽月坊，依旧见到了燕辞。
他还是戴着面具。
洛栖不说话，他看出了不对，主动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洛栖缓缓开口，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寒意：“我想杀一个人。”
燕辞心里心头一惊：“谁？”
洛栖：“一个该死之人，可是他身份特殊，如果他死了，定然会引出一系列的事情，或许会牵连他人。”
燕辞略一思索，没想起这京城中谁得罪过她。
他一直在怀疑她的身份，毕竟父亲定下的未婚妻是一个偏远村子的农女，一个普通农女，相貌怎么会如此惊艳，且有这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可是他什么也没调查出来，那村子太远，还是灵犀谷的地盘。
太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派人在灵犀谷附近监视，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派人过去查看，到时候被发现又是一件麻烦事。
“在下也不问究竟是何人得罪了姑娘，只想为姑娘解决麻烦。”
“坊主有何高见？”洛栖问。
“想杀人，却不想牵连其他，只有一法。”
燕辞紧盯着洛栖的双眸，一字一顿：“借刀杀人。”
洛栖：“借谁的刀？”
燕辞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裹起来的牛皮纸，递给洛栖。
“姑娘让我打听的秋家有消息了，从前京城却有一户人家姓秋，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可是后来被神秘势力灭了门，两百多口人无一生还。”
“虽不知姑娘与这秋家有何渊源，但姑娘既然查了，便不会止步于此，不如就用这把刀，放饵，钓大鱼，再一箭双雕，如何？”
洛栖打开牛皮纸，纸上是秋家的事迹，连府上采买的时间都很具体。
“不愧是揽月坊坊主，足智多谋。”
“看来姑娘是采纳了在下的建议。”
“当然。”
洛栖离开前，倏然问了一句：“坊主可卖身？”
燕辞：“什么？！”
洛栖：“随便问问。”
燕辞：“………”
这是能随便问的吗？
像调戏人一样！
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燕辞明白自己确实着魔了。
明知道她三心二意，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牛皮纸上记录了秋家的家徽，是一片落叶，上面还绘制了秋家令牌的样式。
这天，洛栖找了一家铁铺，让他打一块。
等回到侯府时，已经是黄昏。
院子里，翠婷低着头站在一旁，氛围压抑到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怎么了？”
从天而降的女声像是一束光，穿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翠婷欣喜如狂：“姑娘您回来了！”
洛栖微微颔首，看向抿唇不语的燕辞。
“世子找我有事？”
“母亲让我转告你，明日裁缝来量身，让你务必准时，过几日是老王妃寿宴，你也一起去。”
“我也要去啊，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参加呢？世子大人。”
洛栖坐在他身旁，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一点不在乎他的冷脸。
燕辞紧抿着唇，眼前这张脸在他脑海里出现过无数回了。
用餐时是她。
练字时是她。
时时刻刻都扰乱着他全部的心绪。
前天夜里，她又去了揽月坊，这么重要的事她宁愿对着“他”说，也不愿告诉自己，这是为何？
不信任他？
还是没有那么喜欢？
不论是哪一个理由，他都无法接受。
这次母亲想带她去参加寿宴，若是之前，他一定是反对的，但是现在……
他只想切断她所有的退路。
“当然是未来的世子妃。”
洛栖怔了一下，燕辞看她似乎是意想不到一样，顿时心里苦涩。
下一秒，一抹温热的柔软带着淡淡的香气落在他的唇上。
燕辞浑身一僵。
洛栖退后一些，红唇扬起：“你终于想通了，那以后可以随便亲了。”
燕辞：“你，你怎么如此……”
如此什么？
燕辞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全身发烫，恐怕整个人都红了。
尊贵的世子大人匆匆离开，书明紧随其后，竟然差点跟不上前面那个病号了。
洛栖坐在原地，眉眼弯弯。
翠婷早就被洛栖的操作砸了个一头懵，这时才说：“姑，姑娘，您这是……让别人看见不太好。”
洛栖毫不在意：“你要是得到一支纯金的簪子，你亲不亲？”
翠婷：“这，有关吗？”
洛栖重重点头。
翠婷：“会，会亲。”
洛栖：“白玉金丝步摇呢？”
翠婷：“亲！”
洛栖拍了拍她的肩头，抬起脚步往屋里走去。
独留翠婷一个人在院子里萧风瑟瑟。
等等，这，世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能在一起比吗？
*
太阳隐没于山峦之后，光线变得微弱，随着夜幕降临，家家户户挂起了灯笼。
如水的月光洒落在身上，洛栖闭着眼睛，享受着院子里吹来的微风。
躺椅边上是趴着休息的燕小六。
它百无聊赖地伸出爪子拨弄眼前的小草。
忽然，燕小六黑玻璃似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前方某处。
洛栖也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
“贵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小乞丐。
他轻轻落地，蹲下身摸了摸燕小六的脑袋。
“好久不见，狗狗。”
“汪！”
燕小六围着他转了几圈，似乎在疑惑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洛栖问：“你为什么没去投胎？”
少年：“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忽然想起了死前发生的一切，我不甘心……”
“我要杀了他。”
苍白的脸因为浓烈的恨意而扭曲起来，漂亮的眼睛也染上了刺目的红色。
洛栖：“万物皆有因果，他杀了你，是他的因，自然也会有他的果，若你杀了他，沾了业障，再想投胎可就难了。”
“他还杀了我的弟弟和妹妹，我看见了，他说怎么这两个人的眼睛这么丑，于是他让人挖了他们的眼睛，我……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压抑着低吼起来。
接着，他压下所有情绪，重新看向洛栖。
“何况，不止是我想这么做。”
少年往旁边一让，身后的十来个少年少女出现在洛栖眼前。
“他们都是被沈述擎杀害的，沈述擎从六岁起就开始杀人了，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请您帮帮我们！”
十几个孩子在少年这一声后，全都跪在了洛栖面前，个个都低着头，等着洛栖的回复。
燕小六小声地“汪”了一声，抬头看着洛栖。
洛栖低下头，轻笑：“你希望我帮他们？”
燕小六：“汪！”
洛栖：“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