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多嘴,每次任务结束二爷都会告诉他的,今天也不例外。
“不知道啊,有人让我告诉你让你去做这个任务。”
二爷从桌子下拉开院子里唯一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之前也想过,给那么多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不过也无所谓,他们就是刀子上舔血的人,当时来人的意思是让他们今天太阳落下后的一个时辰内将柳夏致带出来。
柳元颂坐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今晚的柳府真是惊险,差点就死了。”
可他没有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的和二爷聊天,果然是财迷。
“说说,柳府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很少接到城内的活,一般都是城外的活。自从城外出现亡灵草后,就出现了他们这种专门在外活动的亡命之徒,要想躲过亡灵草的伏击,首先就是屏蔽他们身上的人气,刚开始他没钱的时候只能让自己身上充满臭水味,那味道……像放十天的臭鸡蛋加了鲱鱼罐头一样。对于他来说,钱摆在第一位,命嘛……等价代换喽,要想钱,就得把脑袋挂裤腰袋上。
像他们这种刀子上舔血的人,柳元颂真的算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干活很机灵。大多数时候动脑子,身手上也能跟。大人伙都很乐意带着他,谁让这小子聪明呢。
柳元颂是被二爷捡回来的,很早之前就跟着二爷东跑西跑,这个小房子就是二爷的窝,柳元颂还没房子的时候是二爷带着身边的。后来跟着二爷学到了本领,自己也在外边弄到了一个小房子,虽然很简陋吧。
“就是那什么……额……对!就是那些叫什么天乐教的……”
将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知了出去,二爷又惆怅了几分,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半点月色都透不进来。
“二爷,那小子怎么办,总不能在我那不吃不喝吧。”
早就想问了,这时二爷神秘一笑:“那些钱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吧。”
柳元颂顿感不妙,连忙站起来,大声问道:“让我养?”
他连忙摆头:“那大少爷娇贵的很,能跟我这种人待一起?不行!”
想都不用想,直接哒咩。
“开玩笑的,你只需要送他去鹤云祝的入门考,我记得你今年十二,刚好到年纪,你还年轻,跟我们这些人待一起,会浪费你的时间。”
二爷笑眯眯的说,一提到这个,柳元颂又苦恼起来。他确实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但他舍不得二爷他们,他们是真的把他当亲儿子养,什么事都对他上心。
“二爷……”
二爷可不跟他煽情,笑话他说:“你不是说想报恩嘛,报恩你就去鹤云祝,那地方好啊,到时候指不定被哪个长老看上,随便弄个真传当当,说出去我也有脸。”
他孜孜不倦的谈论柳元颂的未来,柳元颂鼻子一酸,背过身去,说:“我知道了二爷,等柳家的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他离开。”
“呐,还有这些钱,刚刚你来之前,他又让人送钱过来了,送到鹤云祝,就都是你的啦。”
看到又是那么多钱,同时也说明柳夏致可能没他们想象的那样一般,柳元颂刚刚说的全是柳府的危机,但是带柳夏致出来的时候却是很顺利,不算太难,现在又有人给他花钱,让他一个孩子带着另一个孩子出门。先不说他们什么关系,但这个金疙瘩他护定了。
二爷拿出一袋用锦囊装起来的灵石,柳元颂眼睛直了,连忙接手拿过,笑眯眯的说:“早说嘛。不过……二爷,这柳大少,不会是有问题吧。”
“柳夏致这个人没问题,他背后的人就不知道了,但他们给出了一条可信的暗报,所以我们才放心交给你来做。”
柳元颂每一个任务都有他们亲自把关,可不会让人暗算他。不算是过度保护,有时候他们还让他体验了一把背刺,提前告诉他有些人就是人面兽心,万不能再发生之前的事了。
这一笔钱被他拿到手上,灵识探了一下,心里一阵温暖,这里面不止赏金吧。不想让二爷看他眼眶红红的样子,还稍微背了过去些。
二爷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真期待你能给我们报仇来着。”
很早之前柳元颂就知道二爷他们原来是在荒域的各个角落跑的,他面貌不算老,就是皱纹也是很少的,花白的头发是早年遭遇的变故导致,不然修士怎么会轻易变了容貌。
很多次,他们都知道柳元颂想报他们的恩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嘲笑这小娃娃,可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在刷新他们的认知。尽管他安稳的待在他们身边一辈子,那个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因为五域的所有势力都对付他,他们坚信总有一天天乐教会亡,那个人也会死。
“二爷,我走了,早点休息,快下雨了,别给你这老骨头吹出病来。”
“嘿!你这小子,嘴巴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
柳元颂跑走了,大晚上的,就柳府那一片还是亮堂着。刚出门,这雨如豆粒打下来。还好之前带伞出来了,撑开伞后原路返回,泥土的味道很清新,有些细小的雨水被风吹来,柳元颂慢慢悠悠的走,回到自己的小窝。
打开房门就看到敞开的窗被风雨吹的吱吱作响,柳元颂脸一黑:“下雨呢,没看到啊?”
连忙跑过去,将靠在窗边的柳夏致扯离窗子,自己探了一下头,不慌不忙的将窗关好。
柳元颂没好气的问他:“刚刚看什么呢?”
对方睁着无辜的眼睛,说:“我在想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不回来。”
柳元颂没多想,而是在心里说:金疙瘩可别淋坏了。
“去见我二爷了,对了,你……没事吧?”
自己母亲要杀他,换谁不难受。他此时还有心情关心和安慰他,顺便问问这人对修炼的想法。
柳夏致笑着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在柳元颂看来,这人是在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