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下,看你们还往啊哒跑?”
黑大盛笑着转过身,远远地用神识看向太昊,想要看一下太昊是什么神情,会不会夸赞自己一句。
“呵呵!”
太昊看到黑大盛像个瓜子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差点儿就笑出声来,想也没想就用神识传音说道,“老黑,你笑起来就像个瓜子。”
“呃——”黑大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弄不清楚太昊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昊跟着继续传音道,“你的手下真的很菜,你知道不?”
看到黑大盛还在发呆,太昊就继续传音,“十二个神州卫,总计射出去十五支箭羽,竟然连一个人渣渣都没有射到,是不是头一次握弓射箭呀?还是不会射箭呀?”
“噷——”
黑大盛受不了太昊的挤兑,气的大哼一声,转过脸看向一旁,但是神识还是留在太昊身上,就是不敢再探查太昊的气海和识海了。
头部那种钻心的疼痛,黑大盛可不敢再来一次,那种感觉真的很要命啊。
太昊也不想继续去看两个小队的神州卫大喊大叫一般拙劣的追人情形,遂将目光看向打马狂奔的黑炭团,想要看一下黑炭团准备去哪里?
如果黑炭团选择骑马去东边的姜家埠子,那无疑是一条好路。
如果直接向南,跑到路南边的田地里,然后翻过土丘继续向南进入黑山里头,虽然路不好走,但是也能顺利跑走。
如果这两条路都不走,而是选择向西,咳咳,黑家埠子的东门没有打开之前,就注定黑炭团是在自寻死路。
嗯嗯,太昊还没有想明白,就看见刚刚跑到岔路口的妈妈和罗山,还有黑摸娃三人齐齐跑到了岔路口东边的树荫下,好像躲避瘟神一样,在躲着什么脏东西。
须臾之间,黑炭团就骑着马跑到了岔路口,在华红泥大喊大叫的咒骂中,马缰绳一拽,马头直接转向了西边,对着太昊这边狂奔而来。
“马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太昊有些懵,反应却很快,马上用神识传音询问马儿。
“我也不知道哇!”
马儿有些沮丧,苦着脸抱怨道,“这个丑陋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忽然就抓住了缰绳,还很无耻地窜到了我的背上,呜呜——”
“我想把这个丑陋的家伙摔到地上去,就是,就是这家伙就跟牛皮虱一样,咋样都摔不下去,呜呜——”
(牛皮虱,音牛逼涩,西北方言,是一种寄生在牛蛋上的虱子,身体扁平,形似蜘蛛样的虱子,专吸牛身上的血。)
太昊眼看着跑向自己越来越近的马儿,心里也急了,对着马儿吩咐道,“马儿,你直接往前跑,跑到前头的木头门跟前跳进去,叫里头的人收拾骑在你背上的这个家伙。”
“还有吗?”
马儿哭着问道,“呜呜,我怕生,我不想跟生人打交道,生人会吃了我的,呜呜呜——”
太昊皱眉,飞快地想了一下,提议道,“要不,你直接跑到北边或南边的野地里,然后停下来在地上打滚,我不信骑在你背上的这个家伙就不撒手?”
说罢,紧跑数步,跑到了路南边,把路让开,马儿就敛住了哭声,从身旁一闪而过,马眼中泪花滚动,满含恨意。
太昊没有急着跑路,而是打住脚步,转身看向马儿跑去的背影,想要知道马儿到底想要做啥?
眼神却要巧不巧地看见,在栅栏门内,黑大柳正在收取布在栅栏门上的阵法,黑花翎老头手里拿着一串铜钥匙,一脸笑意地站在黑大柳身旁,小声说着悄悄话。
“这是要开木头门了?”
太昊愣了一下,也顾不得继续观看马儿如何折腾了,急忙转过身就向岔路口飞跑,且一边飞跑,一边用神识注意着栅栏门里边的动静。
(木头门,即栅栏门,一种用木头做成的简易门,也叫木头门,木门。)
也就在太昊跑到岔路口的时候,华红泥也跑到了岔路口跟前。
华红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指着华红莲,眼神中尽是怨愤,如果不是因为喘的厉害,可能早就大骂华红莲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黑大柳收完了阵法,黑花翎老头笑嘻嘻地打开了铜锁,一边伸手拉开栅栏门,一边挥手吩咐道,“黑家埠子的勇士们,你们可以出门去追青帝了——”
“嗷嗷嗷。。。”
“吘吘吘。。。”
“呀呀呀。。。”
。。。。。。
黑家埠子的族人们火急火燎的打开栅栏门,大喊大叫着就冲出门外,一窝蜂地向岔路口狂奔。
快速飞奔的马儿在这时候也跑到了栅栏门跟前三丈远,打算等再跑近两丈,就一跃而起,从门上窜进去,没想到栅栏门忽然就打开了,而且还冲出来一群吼叫的人。
顿时,马儿就傻眼了,想要打住脚步也不可能了,只好尽最大努力减缓前行的速度,而面对三丈远的距离,似乎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呃——”
同时傻眼的,除了黑炭团,还有一众激动不已撒腿狂奔的黑家族人,黑家族人的思维还不如马儿,在惊愕和突然来临的危机的时候,仿佛忘记了打住脚步这个念头。
眼看着双方就要撞在一起,黑大柳来不及多想,身形一晃,秒速就冲到了马头跟前,猫妖低头,眨眼间钻到马肚子底下,旋即起身就把马儿扛在了背上,又在原地来了个大转身,迅即放下马儿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一旁。
这个过程说起来啰嗦,其实也就是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说眨眼之间也很确切。
只是这一个大转身,马儿到没有什么事儿,可就苦了黑炭团了,一个没有留神,就被摔下了马背,在地上翻滚了三圈儿才打住了身形。
“唏哷哷哷——”
马儿在自保和黑炭团拽拉缰绳的同时,人立而起,仰头瞪眼大声嘶鸣了一声,奋力挣脱缰绳,又向东狂奔。
“呼——”
紧急打住脚步的黑家族人,瞬间拥挤在了一起,意识到自己没有跟马儿相撞时,尽皆瞪着眼睛张大嘴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随后,有好几个胆小的青壮男人两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有一个更为夸张的,眼泪和鼻涕,还有口水都流了出来,滴在胸前的衣服上也没有发觉。
“嘿嘿——”黑大柳看向远去的马儿,咧嘴傻笑了起来。
而站在门里头的黑花翎老头,还在兀自发呆,不说瞪的溜圆的眼睛了,就连嘴角上流出来的口水也没有觉察到。
“外——”
“你没事吧?”
黑大柳回过神,走到黑炭团跟前,招呼了一声,想要弯腰伸手去扶人。
“嗯?”
“啊啊,我没事,我没事的。”黑炭团却吓得赶紧爬起身,一跛一摇地向东跑路。
有一个黑家族人盯着黑炭团的背影皱了皱眉,马上认出了黑炭团,用手指着黑炭团大声喊道,“族,族长,快快快!那是黑三娃,那是黑三娃呀——”
黑炭团听见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顾不上屁股和腿疼了,也不再矜持了,撒开腿就往东狂奔。
“呃——”
黑大柳皱眉看向黑炭团的背影,先是感觉到有些熟悉,随即也想起来黑炭团是谁了,马上大声吩咐道,“既然是黑三娃这个狗东西,那还等啥哩?还不快追呀——”
“追呀——”
“黑三娃你行下——”
“追偷看寡嫂上茅子的黑三娃呀——”
“嗷嗷嗷嗷。。。”
。。。。。。
立时,黑家族人又大喊大叫着,一窝蜂一般向黑炭团追去。
“啊啊啊——”黑炭团欲哭无泪,悲愤地大叫一声,跑的更快了。
“妈妈,快走吧!黑家埠子的人跑出来了!”
太昊意识到华红泥嘴里的粗气快要喘匀了,急忙喊叫了一声。
“哇——”
“呀——”
“还真的是嘞!”
“这群瓜子在弄啥哩?”
“哎呀,这是在追黑脸哩么?”
“甭看了,快跑——”
“一会就跑到咱们这里了——”
。。。。。。
一众皮猴子看了眼西边疯跑过来的人群,马上惊呼出声,不等华红莲吩咐,就各自提起地上的陶罐,转身顺着树荫下向东跑路。
“大姐,快走——”
罗门催促了一声,把手里的陶罐递给黑虎,伸手就要上前抱太昊,“黑虎,你先拿着我的陶罐,我抱着青帝,咱俩一起跑!”
“哎呀——”
太昊灵活地闪开了,紧跟在罗山和黑摸娃身后跑路,“罗门,我能自己跑,你不要抱我。”
“唉——”
罗门扑了个空,不死心地又撒腿去追太昊,“青帝,你太碎了,腿也太短了,跟不上大伙跑路的,还是叫我抱着你跑吧!”
“大哥,马又跑过来了。”华红莲蹙了蹙眉,向华红泥提醒了一句,也跟着转过身,跟在罗门身后撒腿跑路。
“红莲,你要去哪里?”
华红泥转头看了一眼跑回来的马儿,脸上马上就腾起了笑意,一回头,看见华红莲跑走了,马上就急了,想追华红莲,又害怕错过逮马的机会,只好大声喊道,“红莲,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华红莲听到华红泥的喊声,已经跑出十多丈远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青帝,你咋跑的比我还快?”罗门追了一会,没有追到太昊,倒是把自己累的不轻,只好无奈地放弃了。
“嘿嘿——”
太昊看见罗门不再追自己,就笑着放慢了跑路的速度,并跑到了山路南边。
罗门看到太昊这样防着自己,苦笑着说道,“青帝,你在树荫下跑吧,我不抱你了,真的!”说完话就加快了速度,很快跑到了太昊前头去了。
不出四个呼吸,太昊就又变成了跑在最后面的人了。
刚好华红莲跑到太昊身旁,微笑着问道,“太昊,要不要妈妈抱着你跑?这样,你就不用跑路了。”
“不用!”
太昊急忙闪身到一旁,一边慢跑,一边说道,“我能自己跑路,也会追上你们的,妈妈你放心好了。”
“唉——”
看到太昊这样固执,华红莲轻叹了一声,嘱咐道,“好吧,你要跑就跑吧,跑不动了记得喊妈妈一声,妈妈就会停下来等你的。”
“嗯嗯,嗯。”太昊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妈妈跑到了自己前头,渐行渐远,又跑回到树荫下,慢慢往前跑。
功夫不大,那匹马就跑到了岔路口,不等华红泥拦截,马儿就加快了脚步,飞快地绕过华红泥,直接向太昊跑去。
“外——”
“你这死马,你给我站住——”
“你要跑到啊哒去呀——”
“你给我行下,看我不打死你——”
。。。。。。
任凭华红泥怎么喊叫和威胁,马儿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
于是,华红泥在大喊大叫的咒骂声中拼命追赶了二十多丈远后,就无奈地打住了脚步,哭丧着脸转身往回走了。
彼时,黑炭团为了尽快摆脱身后的黑家族人,一咬牙,跑进了北边的谷子地里,拼命向古道上奔跑。
黑家埠子的一众族人本来就是要去追太昊的,追黑炭团只是个捎带活,眼见黑炭团发疯一样跑进了谷子地里,也就打消了继续追赶的心思。
(捎带活,西北方言,顺带,顺手,随手的意思。)
随后,在黑大柳的沉喝声中,黑家埠子的一众族人重新返回到山路上,挑出五个修行不错的青壮男人,在黑花翎老头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向东追赶,准备在太昊到达姜家埠子西门外的时候,追上太昊。
太昊看到这里,笑了,“一群自大的家伙,你就知道我要去姜家埠子吗?我不会半路上去北边的大路上走路吗?”
“特——”
“特儿——”
马儿很乖巧地打着响鼻,在太昊身旁打住了脚步,眼含泪花,苦着马脸看向太昊。
太昊看不明白马儿的心思,只好试探着问道,“马儿,你是想跟着我走吗?”
“嗯嗯嗯!”马儿急忙点头,马脸上旋即布满了激动之色。
太昊的心里有些难为情,要知道,能养得起马匹的人家,都给马儿准备的粮食和草料,可是,自己手里好像啥也没有啊。
一念及此,太昊也不想马儿跟着自己受苦,害怕直接说话马儿听不明白,就急忙用神识传音说道,“马儿,我这是在跟着妈妈逃荒,我们既没有粮食,也没有草料,你跟着我吃啥呀?”
没想到马儿马上跟着回应道,“青帝,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会自己找野草吃的,你就叫我跟着你吧,跟着你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那好吧,咱们一起走吧。”太昊很是无奈地笑了笑,向马儿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