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唏，可以和解吗
瓶瓶罐罐立在桌面上，风干的药草被麻线捆起，安放在角落中。
不计其数的名片在火炉中，只剩下了片片残骸。
火炉边缘，一只箱子半敞着，露出熟悉的黑色面具。
环状水星拿起了那一个面具，仔细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能量。
“腐败、疯狂、麻木……”
环状水星一直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通常情况下都对世间的能量采取一种一视同仁的态度，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构成世界的必要元素。
可是，在几乎首次遇到重塑这种能量的时候，其中所蕴含的负面情绪和腐败力量还是让她有些微微的绷不住。
“现在只需要等待莱格斯回来就行……杰洛应该不会骗我。即使他不完全知道内情，或者骗了我，但是我看到的能量不会撒谎。”
就在环状水星思考的时候，在远处的通道中，一阵脚步声响起。
“嗒——嗒——”
“来了么……”环状水星轻轻迈动了步子，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嗯？不对，来的人不止一个。好像还有……钢铁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就在她暗暗思虑的时候，莱格斯的身影在通道处逐渐显现。
“就是这里，先生。”
莱格斯推开了门。
他进门之后，就侧过身来，站在门边，好似一个门童。
——这显然是异常的情况，现如今莱格斯的身份，在旧金山几乎没有人值得他如此对待。
环状水星在隐藏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黑漆漆的通道。
很快，一阵钢铁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数名身着科幻战甲的人形生物，就从莱格斯刚刚进入的门口走了进来。
他们手持制式枪械，身着科幻战甲，一进门就快速地排查着周围。
看到这一个情景，环状水星皱了皱眉。
她发现这些战甲似乎可以阻碍她对于其中生物的能量探测，或者说战甲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能量，会覆盖掉内部生物的特殊能量。
很快，其中一名成员快搜索到了她的藏身处。
他朝她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手已经抓住了遮掩住她的物品。
“……”
就在环状水星准备跳出去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
房间内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另一个门上。
“请稍等……”
莱格斯刚向那些身着战甲的人微微点头致歉，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砰——！”
杰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头？！我听说你带着那帮刚来的新崽子去了一趟海特街，可没有任何人提前告诉我……”
“……呃？”
杰洛刚刚手持手枪，朝着门口的莱格斯怒骂了一通之后，突然“咔啦啦”的声音就在房间内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除了那一个明显像是指挥官的人之外，那些身着战甲的人纷纷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刚进门的杰洛。
杰洛看着眼前这些枪械，被指着的他是一动都不敢动。
冷汗逐渐从额角冒了出来。
“老、老头，这些人是谁？”
还没等莱格斯回答，一发子弹就从消音步枪中射了出来，穿过了杰洛头顶的发丝，击打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上。
一股蛋白质烧灼的气味从上面传递到杰洛的鼻腔中。
“放下武器。”
合成音从一名指着他的战甲人身上响起：“否则我们会即刻开火。”
看着面前数条枪线，杰洛颤抖着扔掉了手中的手枪。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在扔手枪的过程中，手指微微扣动了扳机。
“砰——！”
火光乍现，一枚子弹穿过了枪膛，击中了他们脚下的木板。
一时间，现场安静极了，就连凌依这一群人都愣了几秒钟。
“……？不是哥们，你真敢开枪啊？”
莱格斯震惊地看着杰洛，眼中似乎还含有些许钦佩。
看到这一幕，杰洛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唏，可以和解吗？”
“咔哒。”
回应他的是更多枪械上膛的声音。
就在杰洛认为自己这辈子到头了的时候，莱格斯站在了杰洛面前，挡在了他与凌依等人之间。
“先生，请等一下，我不认为他对我们有威胁……他这一次来应该是有原因的。请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给你一个面子，莱格斯。”
凌依挥了挥手，让陆远等人放下了枪。
反正有突袭者的能量护盾，就算杰洛将手枪打完也伤不到他们。
“老头子……”
杰洛看着眼前挡在他面前的莱格斯，面色微微动容。
“解释一下吧，孩子。”莱格斯扶起了瘫软在地的杰洛：“为什么突然过来。”
“……”
杰洛沉默了一会之后，有些别扭地说道：“我不想你和启明会那群疯子混在一起……”
“五年前，当我们这帮移民的穷小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你告诉我们——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滚回老家，回到那个属于神秘学家的犄角旮旯的村庄，还不如干脆地赏自己一枪。
你答应我们，会在这里扎根，会让这里成为另一片故土。我们这些神秘学家混账从没有如此相信过一个人类——全因我们都是被这个社会抛弃的可怜虫。
我们都明白，面包与尊严大过了种族与出身，仇恨与偏见不能果腹，所以我们才如此尊敬你。”
他这么对莱格斯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小拇指杰瑞死在了浴缸里，他母亲到现在还以为他在跟着我们跑船。矮子肯，他一辈子都在干端盘子的营生，却被那群混账的子弹射得面目全非，他的女儿才刚刚出生！
而我的妻子萨菲娜死在了不知名的纵火者手里，那帮该死的警察直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我们拥有自己的原则，也赢得了尊重和血淋淋的钞票，比我们父辈在船厂一辈子赚得都要多——而如今，你却宁愿与那帮‘启明会’的疯子们混在一起！
私人诊所因此不再愿意为我们提供治疗，因为他们明白我们不再有原则，我们手里拿到的，都是从那些像我们当初那样饿肚子的穷人手里窃走的钞票。
我们庇护着一群让孩子流离失所、让穷人走向末路的家伙，我们失去了人们的信任，而你还要为此推开我们，让更多人流血！”
他的手臂握着莱格斯的手，就像提着重石一般，晃动、打颤。
“杰洛，我的孩子……你还远没有看到一切。”
莱格斯慈祥地拍了拍杰洛的肩膀。
“先回去吧，我答应你，会让启明会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的。”
“真的吗？老头子，你不要——”
“——回去孩子，我答应你。”他的目光好似有实质的重量似的压在了杰洛的身上：“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杰洛没有再说什么。
他从他来的那一个门走了出去，就像莱格斯所期望的那样。
“呼……”
看着离去的杰洛，莱格斯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蹲下来，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道路。
“可以了先生们，让我们进……”
“等等。”
凌依再一次制止了莱格斯的动作。
在莱格斯的目光中，凌依将手中枪械指向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同一时间，阿尔法小队的众人也将武器指向了那一个角落。
“看了这样一出好戏，您有什么想法呢？”
凌依的战术面甲上透着一股幽幽的微光。
“环状水星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