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言听了赵姨娘的话，手执茶盏，柳眉微蹙。
燕王与顾卿禾在公主府私会？
赵姨娘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忙又谄媚道：”大小姐，就是二小姐害得您没办法嫁给燕王，这才不得不屈身嫁给晋王。”
赵姨娘一个妾室，自然不知道赐婚内幕，只以为是大小姐被燕王踹了，才不得不选择晋王。
毕竟与风头正盛的燕王相比，身有残缺的晋王明显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这番挑拨离间，让顾卿言顾不得细想燕王的图谋，瞬间气恼。
我的宸郎，可比燕王好上千百倍！
顾卿言给乳母张嬷嬷使了个眼神，张嬷嬷会意，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扇了赵姨娘一巴掌。
赵姨娘被扇得眼冒金星，转了一个圈，嘴里一股血腥气传来。
她看清打她之人是张嬷嬷，顿时心中不忿：“你……你敢打我！”
张嬷嬷：“老奴代替主子教训奴才，有什么不对吗？不服你就去夫人那里告我，就说你随意攀扯王爷，被老奴打了一巴掌！”
张嬷嬷双手叉腰，给赵姨娘翻了一个白眼。
赵姨娘捂着火辣辣的脸，气得眼睛都红了。
春华院里的人，便是奴才，也有大小姐护着，她一个也惹不起。
这时，顾卿言说话了：
“赵姨娘，你随意污蔑府上小姐名声，若是传扬出去，毁了弟弟妹妹们的亲事，若是父亲知道，后果如何？”
“更别说你今日一出口，就攀扯了两位王爷。”
赵姨娘瞬间清醒过来，若是相爷知道，她怕是没命活过今晚。
忙又忍住眼泪道歉：“大小姐恕罪，我是昏了头，今日说的话，不作数，您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滚。”
赵姨娘几乎是连滚带爬，带着顾卿容，离开了春华院。
顾卿容走时，回头给了顾卿言一个感激的眼神。
顾卿言心中一阵触动。
这个女孩子，原书中甚至提都没有提到。
昨日，她竟然尾随了燕王。
若真是为了维护自家姐姐，这份情谊和人品，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到了中午时分，这秋雨方才停歇，顾卿言披了一件披风，朝母亲院子里走去。
她特意避开了顾卿容私会燕王一事，只说赵姨娘寻她为顾卿容寻一门亲事。
宁氏听说后，那表情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她这又是作什么幺蛾子？还让三姑娘做妾？”
宁氏出身高贵，自不会把妾室放在眼里，再加上她治家颇严，后院这几个妾室，皆都安分守己，并未做过出格之事。
唯独这赵姨娘，仗着生了两个庶子， 总喜欢拿乔。
宁氏看她一副小家子作派，翻不出什么大浪，也懒得在她身上费心思。
如今，倒叫她招惹了女儿。
宁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让我相府女儿去做妾？放眼整个京都，谁家敢纳？”
“她既然喜欢让女儿做妾，那不如送进宫吧。”
秀女大选在即，相府送一个庶女入宫，不成问题。
顾卿言想到顾卿容柔柔弱弱的，她入了宫，定然会受人搓磨，又想起她上午离开时的眼神，多少于心不忍。
她挽过宁氏的胳膊，柔声说道：
“母亲何须与她置气，我看三妹妹是个软性子，送入宫中也不成气候，不如挑个门第差不多的，即便嫁个庶子，也好过在宫里冷清过一辈子。”
宁氏看女儿出言相劝，这才作罢。
“人人都道你跋扈，只有为娘知道，我女儿最是口硬心软。”
这便唤来李嬷嬷，命她翻一下名册，看是否有相配的人家，择个时间相看。
茗香阁
赵姨娘在春华院受了气，回来就对着顾卿容发起邪火。
“你个不争气的，平日里见了夫人不知道讨巧，如今见了你长姐，也是锯了嘴的闷葫芦一个！”
“同样一个爹生的，你看看你长姐，王爷她都随便挑，你再看看你，连个亲事都没定下，就你这性子，怕是给人做妾都没人要！”
顾卿容被赵姨娘骂得红了眼：
“长姐有郡主娘娘做母亲，我呢？”
一句话戳中了赵姨娘的痛处，她本就在府里抬不起头，没想到她的亲生女儿，也嫌弃她是小妾。
赵姨娘一巴掌扇到顾卿容脸上，雪白的小脸顿时出现了红色指痕，肿了起来。
顾卿容捂着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满怀恨意地盯着赵姨娘。
赵姨娘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扬起巴掌又要打顾卿容，门外突然响起顾卿言的声音：
“姨娘好生威武啊！”
赵姨娘一听，当即放下巴掌，换了一副笑容，忙挑帘子出去，欲将顾卿言迎进屋。
顾卿言拈起锦帕放在鼻尖：
“我就不进去了，怕脏了贵地，阿容妹妹怎的不出来？”
顾卿容这才低着头出来，行礼道：“见过长姐。”
顾卿言看到她脸上的伤痕，面露不悦：
“三妹妹就算是庶出，也是这府里的主人，姨娘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赵姨娘陪笑道：“让大小姐见笑了，只是这二小姐性子太闷，又言行无状，我这才说了她几句。”
“哦？这么说来，姨娘是嫌我母亲教女无方了？”
在府里，无论子女出身嫡庶，都由主母教养。
赵姨娘说顾卿容言行无状，也可以理解为不敬主母。
顾卿言不等赵姨娘说话，盯着她的脸说：“来人，赵姨娘冒犯郡主娘娘，即刻把她送到京外庄子上思过吧。”
锦书立刻唤来几个干杂役的粗使婆子。
婆子们知道大小姐的话等同于夫人，便不由分说，将跪在地上的赵姨娘扯起，扭着她朝院门口走去。
方才豪横的赵姨娘，愣是没敢吭声。
倒是在顾卿容身后的丫鬟小卉，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卉虽是顾卿容的丫鬟，却一向唯赵姨娘马首是瞻。
她本指望着抱住赵姨娘的大腿，以后能给少爷做个通房。
或者跟着顾卿容出嫁，做个陪嫁丫鬟。
眼看着失去了赵姨娘这座靠山，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她的神色，被顾卿言瞧到眼里。
早就看你不对劲了。
顾卿言又缓缓开口：“慢着！”
婆子们停下了脚步，赵姨娘和小卉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希望。
“本小姐看小卉对赵姨娘一片忠心，便赏你与她一同去庄子上吧。”
下一秒，就传来小卉的告饶声：
“大小姐，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