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雨第一天去一家公司实习没多久，就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顾云川还是第一次在中午这个点一个人在客厅吃午饭。
吃的还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外卖。
手机是一直摆在茶几上的，饭是扒拉了两口就撇到一边的，眼睛是一刻都没有从屏幕上移开的。
下午没课，一般来说顾云川吃完午饭就会到房间好好睡一觉的，或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江疏雨悄悄走过来抱住自己，然后两个人一起午睡。
但此刻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想给江疏雨打电话，却又担心这个点她还没有下班。
旁边总有风声传到顾云川的耳朵里，侧眼一看才发现阳台上的落地窗被开了一道缝，秋风肆意地钻了进来。
顾云川叹了口气，伸手把手机放进兜里就准备去关一下窗。
走到阳台时他才看见天已经暗下来了，无数乌云黑压压地挤在一起，外面闷都要死，估计不久就会打雷下雨了。
他收完衣服后又想着把那两盆绿萝抱进来，免得被风给吹倒。
刚弯下腰就感受到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随后是江疏雨很轻很轻的声音，“小川？”
“我在。”顾云川马上说，然后拿出手机。
“原来真的可以帮你接通电话啊！”江疏雨很惊喜，“方便多了呢！我还以为你这个点已经睡着了，想偷偷听你的呼吸声来着。”
“没睡，在等你的电话。”顾云川蹲下来抚摸绿萝的叶子。
“你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啊？”江疏雨声音带着笑意。
听着她的声音，顾云川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知道啊，第一次分开，你肯定会想我的。”
“真没劲……”江疏雨嘟着嘴抱怨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挺惊喜的呢。”
“是很惊喜啊，我想到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所以你也在想我对吗？”
“对。”顾云川点头，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你吃过午饭了？”
“吃过了，统一发的盒饭，就是没有你做的好吃。”江疏雨说，“好想吃你做的饭啊！”
“等晚上下班吧，我做给你。”
“好耶！”江疏雨刚激动地喊了声又立马捂住嘴。
感受到她声音的异常，顾云川问：“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在走廊呢，现在是午休时间，好多人都在午睡。”江疏雨轻声说，“所以我在外面打电话。”
“你不困吗？”
“困啊……但我更想听你的声音。”
顾云川干脆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天，“累嘛？”
“还好，我干的活基本都是运行一下代码，然后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也不需要改，点出来就行了。挺简单的。”
江疏雨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小川你知道吗，早上我看到一串代码明明是错误的，但却可以运行，我都想着这玩意是谁写出来的……”
“这种程序没准更重要一点吧。”顾云川也笑着说，揪了揪叶子。
“我跟你说啊，我们组的组长也是清城大学的呢！还是我师兄！他知道我是沈教授的学生，好像挺关照我的……”
啪！
顾云川手突然没控制好力度，把那片叶子给揪下来了。
“师兄？”声音沉了下去。
“嗯，大我十来岁……”
顾云川想了一会儿，随即看了看手上的叶子。
嗯，有点泛黄……
“怎么关照你？”顾云川还是忍不住问。
“应该是沈教授刻意把我送到他的组里让他对我别太严格吧……”江疏雨说，“中饭还特地给我一瓶旺仔牛奶来着……”
“你喜欢？”
“什么？”
“旺仔牛奶。”
“不讨厌。”
“这样啊……”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打雷了？”
“嗯。”顾云川站了起来，“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挺远的……”江疏雨还想拒绝来着。
她实习的地方和沁园小区算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下雨天开车也挺麻烦的。
所以她决定打个车就行了，反正也不缺这点钱。
“我挺闲的。”顾云川说。
江疏雨愣了一下，乖乖把时间告诉顾云川，“六点。”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江疏雨被提醒了一下后便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工作。
她的组长叫王猛，这会儿给她送了个软垫，“还没到工作时间呢，可以午睡的。”
江疏雨看了看软垫，又看了看王猛，然后摇摇头，“组长我现在还不困。”
“老师叫我多关照你一下来着。”
“但也不需要这样关照吧……显得我是个例外……而且我干的活也不累啊。”江疏雨说，“组长把我当成普通员工就行了。”
“行吧。”王猛点点头，离开的时候把那软垫留下了。
江疏雨看着桌上的软垫感觉有点碍眼，就随手放到电脑后面靠着摆了。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她看着王猛进了办公室，打了个哈欠之后就枕着手臂小憩一会儿。
***
雨下得很大，外面朦胧一片，灯光在雨帘中照不远，像是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顾云川借了张浩然的车开到了江疏雨所在公司的楼下。
他提前四十分钟到的，现在已经等了十分钟了。
也没想着打个电话或是发短信什么的，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看着被雨水洗过的车窗。
手机振动了一下。
张浩然：【老顾，油你得给我加满啊！】
顾云川：【知道了。】
张浩然：【那就好，只要肯给我的爱车加油，就算被刮了我都不怪你。】
顾云川嘴角抽了抽，回了条语音：“你别跟我扯，借你车之前我就看见车后灯那部分有点刮擦，你想赖在我身上吗？”
张浩然：【嘿嘿，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我川哥。】
“滚。”
张浩然：【好嘞\/滚.jpg】
顾云川把手机放到一边，顺手拿起那里的一罐旺仔牛奶把玩起来。
金属瓶装冷冰冰的触感倒是挺吸引顾云川的。
他随意捏了两下，不小心摁进去了一点。
“……”
“问题不大，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