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雨实在是太想脱离这个家了，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家庭又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呢？
她抱着枕头，把脸埋在里面，“师弟，你以后一定要来娶我……”
从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很轻。
但是顾云川听见了，“等我二十二岁。”
江疏雨眯着眼睛笑了，“嗯，三年而已……”
她此刻浑身放松，顾云川的声音像是有着安魂的作用，听到他的声音后江疏雨就感到十分安心，似乎有他在，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吐露真心。
“师弟，你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江疏雨突然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云川愣了一下，他也没有仔细看过自己沐浴露的牌子。
“嗯……没什么，我先去洗澡啦。”
江疏雨抱着枕头坐了起来，她其实想买顾云川同款的沐浴露，然后让身体染上那种淡淡的薄荷香，这样就可以当作顾云川抱着自己了。
江疏雨脱下袜子穿上拖鞋，“电话要挂断吗？”
“你洗澡还能接电话啊？”
“为什么不能？我有防水袋的。”江疏雨说，“我可以一边洗澡一边和你打电话，就是水流声可能有点影响通话效果。”
顾云川笑笑，“要是这样的话，这电话估计还能打一个晚上。”
“又没有关系。”江疏雨哼着歌找到换洗的衣服，然后带着手机进了浴室。
结果顾云川就听了一场用水流声为伴奏的江疏雨的个人演唱会。
***
翌日，顾云川睡醒的时候枕边的电话还显示通话中，但是电量已经不多了。
早上七点半，江疏雨还没有睡醒，顾云川就给手机充上电之后就去洗漱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张浩然来了消息，问顾云川为什么还没有回温城，难不成一个暑假都要住在清城了吗。
顾云川敲着字，手机里传来江疏雨那微弱的鼾声。
可惜没法看到她的睡颜了，早知道昨晚就该打视频电话的。
不过一想起江疏雨昨晚还得洗澡来着。
所以视频电话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
今天顾云川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
先是洗被套和床单，然后晒被子，收拾一下小物件，打扫一下房间。
就连阳台上的栏杆都被顾云川仔仔细细地擦过一遍了。
落地窗被他刻意地开了一个缝，既能避免过多的空调冷气流出去，还可以让那稍暖的风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总感觉冷冰冰的，屋外的热风刚好可以中和一点孤独的感觉。
顾云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许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顺着声音朝虚掩的门看过去，他这才记起来自己的手机是开着免提的，为的是就着江疏雨轻微的呼吸声入眠。
现在江疏雨应该醒了，正在通过电话喊自己。
顾云川回到房间拿起手机，“醒了啊？”
“嗯，醒了。”江疏雨的声音很轻，轻到顾云川都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她的声音。
“我喊了你好几遍，可能你回答我了，但是我没有听见。”江疏雨又说，然后打了个哈欠。
接着就是细细簌簌的声音，估计是她坐在床上脱下了睡衣，换上了普通的短袖。
“原来我们真的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啊……”江疏雨清醒了一点，语气慵懒，笑着说。
“你愿意的话，几个晚上我都能陪你打电话。”顾云川拔掉充电线，拿着手机回到客厅，像是牵着女朋友的手。
客厅里有了江疏雨的声音之后，刚打扫过的房子才像是有了生活的痕迹。
这个落地窗的角度非常好，日出的晨光和日落的余晖都可以斜斜地照射进来，反倒是中午的烈日只能洒满整个阳台。
顾云川眯着眼睛望向窗外，安静地听着江疏雨讲述昨晚的美梦。
他觉得挺可爱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幻想着到童话世界当公主。
最后电话还是江疏雨提议挂掉的。
“十二个小时四十三分钟，这是我们第一次的通话时长，要记录下来……虽然还可以打更久，但是我希望之后的通话时长要比这个更久，破纪录是很开心的事情。”江疏雨俏皮地说，顾云川都能想象到她做鬼脸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顾云川用泡面解决掉午饭，然后把阳台上晒着的东西收进来，叠好放在衣柜里，拉着行李箱走到客厅，把次卧的门给关上，再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空调。
然后把阳台上的绿萝抱进来，关上落地窗，把系好的垃圾袋用手指勾住，推开门走了出去。
最后上锁。
顾云川打车到高铁站，师傅看见他这个点拉着行李箱去赶高铁，好奇地问：“你是高中生？”
“不是。”
“那就是大学生了。大学生这么晚才放假的吗？”
顾云川摇了摇头，“多待了一会儿，六月底的车票不好抢，车也不好打。”
师傅笑了笑，“也对。几点的车票，着急不？”
“不着急，师傅你可以慢点开。”
“好嘞。”
二十分钟到达车站。
候车大厅人还是挺多的，过安检进去之后顾云川找了个靠近大屏幕的位置，戴上耳机听起了歌。
他来的还是挺早的，一个小时后才开始检票。
不过一个懒得要死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但是在车上的时候顾云川就只能把盆栽放在地上了，还得用双腿给它固定住。这样一来，还没有开始把东西带回家养顾云川就已经嫌麻烦了。
半个小时到温城，顾云川刚出车站的时候就看见张浩然很骚气地戴着墨镜，手里晃着车钥匙，“老顾，哥带你兜个风啊？”
“你买车了？”
“家里人早早就答应我等我考到驾照就给我买的，不过现在才兑现而已……”张浩然摘下墨镜，盯着顾云川怀里的盆栽，“嘶，你会有闲情逸致养植物？”
“跟别人打赌而已。”顾云川走到车后，“把后备箱打开。”
“你这话说的我像是你的司机。”张浩然重新戴上墨镜撇撇嘴。
顾云川笑了声，把东西都放进去，“你带我兜风，可不就是司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