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熙微笑:“为什么要跟他们相处呢?大家不过都是面子情,当做自己特别热爱学习,是个书呆子就好了。”
“然后在他们面前掉书袋,出了翰林院自请外放,回来就变得温雅谦和,整一个大变样,又和其他官员没有牵扯,可以被皇帝当做孤臣信任培养是吧?”
纪咏翻了个白眼,表示看透了她,“我可没有你那种耐心。”
“但见明若是想保持一种人设,应该也很简单吧。”宇文熙支着脑袋看他吃糕点,“都是日后可为我所用的人才,这样想会不会好点?”
纪咏抚掌大笑,“我们果然合得来!”
他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用绢帕擦了擦手,从怀中掏出脉枕,抬抬下巴示意,“清河兄,作为你的至交好友,每日见你面无血色,实在担心你的身体,不如让我把把脉如何?”
“嗯?”她最近也没生病啊?
宇文熙打量着纪咏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只觉得纪咏颇有斗志,背后似有熊熊火焰燃烧,便怀着捉弄的心思伸出了手,“见明弟弟,那你可要好好把脉啊。”
她突然很想看纪咏知道她身份时的表情呢。
纪咏的指尖贴上宇文熙的手腕,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宇文熙也不急,只含笑看着。
“你这脉……不对啊。”纪咏拿出脉枕垫在她手腕下,让她换了只手再重新把脉,最后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这怎么……”怎么还能月经不调啊?!
纪咏怀疑人生,忍不住看向宇文熙。
因着身体不佳,宇文熙的肤色总是带着些苍白透明,却衬得唇艳眼黑。
纪咏克制地将目光放在她的眼睛上。
黑亮含笑的双眼,让纪咏一望进去就觉蹚进水波粼粼处,浮光跃金,景色清透漂亮得令人心悸。
——也难怪那些小人诋毁时总要轻蔑地提上一句男生女相。
纪咏倏地一愣,瞪大眼睛,手速飞快将脉枕收好,留下一句“回去写药方”,落荒而逃。
宇文熙在他身后哈哈大笑,颇觉愉快。
她并不担心纪咏告密,毕竟他们都是离经叛道之人。或许等纪咏反应过来,还觉得这事令他新奇又兴奋呢。
因着留了一会儿,小满也赶了回来,宇文熙就乘马车回了宇文府。
路上,小满说在庄府门口看见了傅云夕。
宇文熙没怎么在意。
刚下马车,管家就迎了上来,说宇文长安在书房等她。
清雅的书房内,高大的书柜摆满了书籍,墨香飘荡。
宇文长安坐在书桌后,见她来了,笑得格外慈爱,开口却是叮嘱她记得多添衣注意身体的话,像是日后他不在她身边一般。
宇文熙不安询问:“伯父,您这是怎么了?”
宇文长安却只摆摆手,“我只是觉得老了。”
宇文熙再问,宇文长安就开始赶她走了。
两人聊天没头没尾。
等出了书房,宇文熙脸上的表情就淡了,她侧头吩咐小满,“注意一下宇文府和庄府的通信。”
小满点头。
回到房间,惊蛰来报说儋州商会的人跟宇文长安接了头。
宇文熙惊讶,她还以为上次的信不过是傅云夕提供的假鱼饵。
“看来傅云夕还真是一心想要铲除裴大福的势力。”
而且还想借助阮惜文和宇文长安的力量。
“所以他们盯上的人是庄仕洋?”宇文熙思考着,“伯父和阮夫人恐怕要有所动作……如果能知道他们的计划就好了。”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宇文长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
毕竟如果庄仕洋真的跟裴大福有关,他一个七品小官的职位就很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