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动弹,但最终还是耐不过盛毅文反复的墨迹,大年初二三个人起了个大早,赶去了国家博物馆。
其实这个地方白玉林其实早就想去了,这里有无数的文物,还有数不清的艺术品。不定期开展的主题展览也是足够的吸引人。
搞艺术的,就喜欢看这些东西来陶冶情操。尤其是搞西方古典音乐的,需要去看那些中世纪的艺术名作,来体会那个时期的精神与情操。
古典音乐,毕竟不是现代的艺术,演绎古典音乐其实就是演绎经典。那时候的音乐理念和思维方式和现在都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作曲家有属于这个时代的思考模式。就好像《the San Also Rises》,就不属于古典音乐。
白玉林最终答应来这个地方费腿,也是因为他想要来这里看看这里的各个展厅。可以说这就是中国最大的博物馆了,展厅特别多,甚至可以从各地博物院借展品……
“这里这么严的吗?”白玉林打着哈气说道。这是白玉林第一次来天安门广场,国家博物馆就在天安门广场边上。这里设置了非常严格的关卡,检查随身物品,还要刷身份证。
“春节嘛。”韩非搓着手,看着前面的队伍还得一阵子,随意的说道:“我听说很早之前这里都没什么关卡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是可以站在底下的。”
“对,是这样。”盛毅文转换了话题,“毛主席纪念堂现在也不是随时都开着的了,二哥你是去不成了。”
对此,白玉林还是很遗憾的,他有些崇拜伟人,来北京的时候有想过要来瞻仰遗容。
三个人都不太想说话,1月份的北京还是很冷的,大冷天在外面一直站着也是挺遭罪的一件事,尤其是早上,国家博物馆是9点开门,他们排队要8点左右,在寒风中至少要站一小时
国家博物馆还是很火的,白玉林觉得可能到9点半都未必能进去。
等三个人进了国家博物馆,实际上也真就是九点半左右。
“就不一起逛了,咱们中午十一点半在门口集合。”白玉林提议道:“我看得慢,你俩要跟我一起就总得等我。”
“分开比较好,我比较想去看外国友人赠送的那个展厅,我估计二哥就不会去看。”韩非说道:“不过就这俩点,也不够看啥的啊。”
“走吧。”盛毅文一推韩非,说道:“中午去吃饭,下午想看再来呗。”
国家博物馆的展区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常规的基本展区,一类是临时性的主题展区。在一楼,白玉林特意去找了工作人员咨询关于主题展区的情况,失望的发现没有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就跑去了绘画展区。
韩非如他所说的那样去了国际展区,也就是国外友人赠送的礼品展区。
盛毅文则跑去了玉器相关展区,他家住潘家园附近,偶尔也去逛逛,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有些认为学习古典音乐,就一定要接收关于西方中世纪的思想,理解西方中世纪相关文化、习俗。但在白玉林看来,艺术底蕴的熏陶是不分中西方的,现在在进行小提琴演奏的时候,也不分什么古典现代,有不少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本身也会写一些曲子。所以从交响乐的角度来说,现在古典音乐只是其中的一个门类而已。
白玉林是这么理解的,并且信奉艺术无国界,任何年代、任何地区的艺术作品,都能代表着某种精神文化标准,是需要汲取的养分。
就以画作这方面而言,白玉林更喜欢的是国画,尤其是泼墨山水画。对于油画,大多是不感冒的。
对于这点,白玉林曾经和魏琳倾诉过,魏琳说白玉林这是矫情。
国画区的人相比于其他展区要少很多,大部分的游客都去看青铜器去了,比如说司母戊鼎,或者是太平天国玉玺,还有九龙九凤冠……如果有展出的话。
白玉林徜徉在艺术的海洋里,努力的在那些名家大师的作品中汲取养分,感悟那些从旧时代传来的伟大冲击。有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和那些名家大师在进行跨时空的交流,交流对意识形态的看法,甚至他感觉自己能从作品中找到一些答案,来回答一些一直以来萦绕在他身上的困惑。
当然,这些都只停留在白玉林的想象中,真实的情况是他有点沉迷于那些绘画作品的美好中。
“你好,能让一下吗?”
白玉林赶紧闪身道歉,然后才发现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面容姣好,但看上去皮肤不是很好的样子。
国家博物馆的画展区,每个橱窗的外面都有个二维码,扫那个码就可以在手机里看到原画的照片。字画这种东西毕竟不一样,受时间侵袭比较严重,橱窗里的那些字画一般都是等比例复刻的赝品,真品都被很好的保存在安全的地方。
白玉林倒是没有去扫那些码,他觉得扫码看画不是很好的一个选择,在手机上总是感觉不出来那些画原本的韵味。
一上午下来,白玉林很奇怪,他本来没有注意,但是那个女孩儿好像一直都和他在一个地方,都在国画展区。但也不奇怪,可能那个女孩儿是个学画画的也说不定。
中午三个人在国家博物馆外面集合,都是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但究竟彼此都收获了一些什么东西,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盛毅文毕竟在北京呆的时间比韩非、白玉林要长,自然就由盛毅文来找吃饭的地方,要不然在这边让人宰一刀也是挺不合适的一件事情。
“下午回去吧,国博本来也不是一天能逛完的,回头有时间再逛。”韩非提议道:“下午回去睡一觉,上午累特么死了。”
盛毅文提出了不同意见,“都出来了,这么早回去干啥,多走走呗,就你俩,那得是多长时间能出来一趟,下次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白玉林觉得无所谓,只是觉得盛毅文找的这家饭店实在是一般,可能也就是价格亲民了一些,味道、环境都没有很出挑。
“你回头还是帮我联系一下能练琴的地方吧。”白玉林对韩非说道:“春节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干什么,突然间感觉越来越无聊了。”
韩非瞥了一眼白玉林,说道:“你找个地方练琴去,小黑去见家长,我呢?我干啥去?春节我不是更无聊?”
“你可以继续去叠你的千纸鹤。”盛毅文吐槽道:“再叠一盒子。”
“滚犊子!”
这是韩非的一段黑历史,在刚上大学的时候韩非有个异地恋的女友,那时候韩非叠了一大盒子千纸鹤和一大瓶子小星星邮了过去。然而这段恋情还是很快的结束了,异地恋真的是……很少有成的吧,大部分都败给了距离和时间。
“下午干什么?继续逛?去别的景点?还是回家?”白玉林问道:“我都行,去哪都一样。”
此刻的白玉林突然对没有去海南和家里人一起过年感到后悔,但很快这股子后悔就过去了。现在只是无聊而已,到了海南就有无尽的羞耻记忆不断的冲击他的大脑,生不如死。
每年过年,只要是说去海南,白玉林就找各种理由不去。在哈尔滨的时候还有朋友陪着,在北京这就只有这俩货了……
“我也都行,就是别特么分开行动了,一个人溜达真没劲。”韩非吐槽道:“特么过个年还得一个人逛博物馆,也是醉了。”
“那下午就一起逛国博,别分开走了。”盛毅文拍板道:“你俩出个门太费劲,出来一趟就溜达到晚上再回去,晚上直接在外面把晚饭解决了。”
没有人反对,这三个无聊的家伙下午就又回到国家博物馆,然后三个人在国家博物馆里也不找什么地方,就随意的溜达起来了。
“别在这瞎逛啊!上午二哥去了国画区,小黑去了玉器区,咱们就找个别的展区溜达溜达呗。”韩非感觉自己忍耐到极限了,与其在这瞎逛,还真不如说是回家睡一觉。
白玉林对这种事情无所谓,在家和在外面溜达都行,反正都不能练琴。
“我听说这边的临时展区有个古代乐器展,要不要去看看?”盛毅文说道:“就是这个展区收费……”
“那就去呗。”韩非赶紧说道:“二哥买门票!”
白玉林也听说了这个临时展区,而且就是因为这个展区收费才没去的。
三个人来到了这个展厅,虽然这三个人学的都是西方古典音乐,但对于中国古代古典音乐也是有所涉猎,毕竟现代音乐表演中,中西合璧的情况屡见不鲜,国内的民族乐队也有好几支,一些古乐谱也被弄成了交响乐的形式,中国古典交响乐……
白玉林在小城镇的交响乐队时,就曾经和二胡进行过《梁祝》协奏,那位二胡演奏者其实就是镇子里的一位民间二胡艺人,别说,但就《梁祝》来说,水平还真就不错。
在这个展区一进门,白玉林就看到了上午见过的那位姑娘,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白玉林和初恋的认识就很巧合,和温馨的认识也很巧合,和张琳的认识也很巧合,和这个姑娘也是。
可能是因为这种巧合,也可能是因为这位姑娘正好在白玉林的好球区,所以……白玉林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搞艺术的人都是感性的,白玉林感性的频率可能高了一些,但付诸实际的行动却很少见到。
这一次也是,心动仅限于心动,没有行动。
“二哥,你认识那个?”韩非小声的在白玉林旁边问道。
“不认识,上午在国画展区见过,仅此而已。”
韩非还能不知道自家二哥什么脾性,怂包蛋子一个,但是他看着那个姑娘,怎么看都觉得他二哥的眼光下降了。不说二哥的初恋,就温馨都是在校花榜上挂名的存在,当时寝室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温馨是在挂着二哥玩呢,还有不少人去劝白玉林……
不过感情这码子事,怎么说都有理。
“你上去要个电话号,二哥,主动点,加上微信就ok。”盛毅文也在旁边撺掇。
白玉林很不爽的给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一肘子,说道:“我特么说什么了?就要去要电话号,好好看展品吧,你们俩真是闲的。”
“那我去要。”韩非可不惯着这个,能看他二哥出糗挺好的,而且真要来了也是好事。
白玉林没拉住,也不知道是因为盛毅文的阻拦还是他本身想要阻止韩非的意愿不够充足。反正韩非是过去了,和那个女生也不知道说什么,还对着白玉林这边指指点点的。
就在白玉林以为自己要被定性成变态的时候,那个女生跟着韩非就走过来了,对白玉林说道:“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哈,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作没认出我来着,没想到是真不记得我了。”
“你认识我二哥!”韩非傻眼了,一同傻眼的还要盛毅文。
那个女生扶了下眼镜,说道:“认识,很久以前你二哥每年夏天都约我在松花江边放风筝来着,后来就鸽了。”
白玉林的大脑突然感觉好像被雷劈了,他原先每年夏天都去江边的少儿中心学习,那个时候在他父亲的撺掇下去搭讪了一个学画画的小姑娘……后来因为白玉林去了其他的培训机构,就再没有……
“你是……”白玉林看了下女孩儿的耳朵,上面有个小小的梅花胎记,有点尴尬的说道:“柳燕?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
“是啊,某个人上了高中就开始放鸽子,我还特意去看了你的毕业演出,你那时候还挺受欢迎的样子。”柳燕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加个微信吧,有时间请你喝咖啡。”白玉林尴尬的说道。
死去的记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冲击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