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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站在原地未动,也没有吭声。

他知道凌老爷子一定会来前院,跟翠姑见最后一面。

这也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情感纠葛,外人不方便插手。

“翠姑,非要搞成这个样子吗?”凌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满脸伤感。

哼!

翠姑一脸冷意,“凌墨轩,我此次前来江城,就是向你来讨债的!”

“你不光辜负了我,还没照顾好我儿子,害得他家破人亡!”

“今晚我败了,自然无话可说,我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没能杀光你们所有人!”

唉!

凌老爷子发出悲痛叹息,“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不光害苦了你,还让这么多无辜生命惨遭横死,我罪孽深重啊!”

说完,凌老爷子一步步走向翠姑,“欠你的,我只能拿命偿还!”

话音落下,凌老爷子突然抽出一把刀子,用力捅进胸口。

“爸!”

“爷爷!”

凌玉堂和凌诗韵大惊失色,没想到爷爷最后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

站在翠姑身旁的凌玉河傻愣当场,老父亲就这么在他们母子面前自裁。

翠姑刚才还满脸冷意,此刻也瞪大双眼,瞬间失了神。

等凌老爷子瘫倒在地上时,翠姑方才回过神来,急忙蹲下搀扶着凌老爷子。

眼神格外复杂,声音略带颤抖,“你……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以为你一死了之,我就可以原谅你!”

凌老爷子满脸苦涩地笑,气息变得很微弱,“我从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自知这辈子亏欠你太多,已经无力偿还,更没法弥补对你的亏欠,唯有一死谢罪。”

“翠姑,我并不奢求获得你原谅,对我来说太过于奢侈了。我只喜欢下辈子,再来好好补偿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说完最后一个字,凌老爷子就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了气息。

“不!不!!!”

翠姑抱着凌老爷子,大喊大叫,“你给我醒过来,你就用这种方式弥补我吗?”

“凌墨轩,我恨你!立即给我睁开眼,不许你死!”

沈毅没有上前,也抬手拦住了凌诗韵等人。

凌老爷子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给翠姑一个交代,不要去打扰他们。

翠姑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悲痛,她虽然恨凌老爷子,但谁又能否认她心里依旧深爱着凌老爷子。

嘴上说着前来找他索命算账,也不过是积压内心多年的情绪发泄,嘴上说说而已,不是真心想找凌老爷子索命。

要不然,上次在凌家时,翠姑就不会出手夺下凌老爷子手里的刀子。

这次,一切都来到太突然,翠姑本身也有伤,来不及阻止。

“玉河我儿。”

“妈,您说。”

凌玉河蹲在翠姑身旁,神色复杂。

“照顾好自己,妈不能再陪你了。”

翠姑伸手触摸凌玉河的脸,紧跟着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趴在凌老爷子身上,“凌墨轩,我来陪你了,生不能在一起,但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弥补。”

“我恨你,但也深爱着你!这辈子我无法原谅你,希望下辈子你要履行承诺,好好补偿……我……”

“妈!”凌玉河跪在地上,痛哭流泪。

转眼间,父亲死了,亲妈也离他而去,对凌玉河来说是个沉重打击。

以至于,他都忽视了潜在的危险。

凌玉堂无奈叹息,脸上的哀伤无法消退,难掩内心复杂的情绪。

“沈先生,我斗胆向你求个情,可否放过凌玉河一命。”

沈毅略微沉吟,摇了摇头,“不行。”

“沈先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凌玉堂满脸苦涩,“我父亲和翠姑都已经先后离去,这场危机也算过去了。”

“因为上辈子的孽债,也该到此为止了。二弟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只需要将他赶出江城,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也算给老爷子一个交代,让老爷子能安息。”

沈毅轻叹一声,“凌家主,我懂你的意思,也感念你心存善意,但凌玉河必须死。”

“杀他原因有二。第一,他是杀害南爷的主谋,不杀凌玉河,难以服众,对尽心尽力跟随我的南爷,也无法交代。”

“第二,若是今日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了他,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找上巫师协会上门复仇。”

“到时候,不只是给我惹来新的麻烦,你凌家也会永无宁日!”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他们跟凌玉河之间的仇恨,已经没法化解。

今日放过凌玉河,就是留下最大隐患。

对凌玉河讲善意,凌玉河可不会领情,他只会重振旗鼓,带来更大的灾难!

凌玉堂听明白了沈毅的话语意思,只能无奈叹息。

他并非完全心疼凌玉河这个弟弟,只是看在凌老爷子的情分上,不忍心再痛下杀手,让父亲走得不安心。

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说什么,毕竟沈毅说的那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拿凌家的安危去赌,输不起啊!

凌诗韵没有吭声,她对凌玉河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还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沈毅缓缓走过去,“凌玉河,上次我放了你一马,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反而变本加厉,不但逼死了你父亲,还间接害死了你母亲。”

“我给你留最后一丝体面,你自我了结吧。”

凌玉河一脸冷意,“沈毅,你亲手杀死我儿子,将我害惨,还好意思说让我感恩戴德的话。”

“我父亲和母亲都是你一手害死的!别强加到我头上!”

沈毅微微摇头,“你的怨念太深,已经无可救药。”

“对于你儿子凌高阳的死,还有你的悲惨下场,我不想再做解释,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假如你母亲找过来时,你能好心规劝她,一心撮合他们二人消除心中的芥蒂,假以时日,二老不是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届时,就是另一番局面了,断然不会出现今日悲惨的结局收场!”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完全就是为了一己私心,利用你母亲来复仇,帮你重新夺回凌家大权。”

“凌玉河,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凌老爷子和翠姑的死,你要负主要责任!”

话音落下,沈毅将一柄单刀踢到凌玉河跟前,“若是你还有点良知,那就自裁谢罪吧!”

凌玉河陷入了沉默,没有再出声反驳。

良久之后,凌玉河似是想通了,苦涩一笑,“你说得对!倘若我极力劝说生母,想办法化解她跟老爷子之间的怨恨,还是有机会复合。”

“是我错失了良机,导致今天这样悲惨的结局!我罪孽深重,唯有一死谢罪!”

凌玉河拿起单刀,“沈毅,我跟你之间的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我女儿凌欣欣是无辜的,只求你给她留一条活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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