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偏西,就连风都冷了下来。
锋利的刀刃一分为二,一把攻向一人的胸口,一把横扫向一人的腰腹。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快如闪电。
结果毫无悬念,两人尸体落地,慕慈掀眸望向林宽。
明明是一双再漂亮不过的眼睛,可那一霎的冷意竟似藏了刀锋,林宽吓得一哆嗦,想要逃走可双腿竟不听使唤般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女人到了近前。
殷红的血从刀尖滴落在他完好的那只手掌,就在他全身绷紧闭眼等死时,就听女人道:“想活吗?只需一千两赎金。”
林宽唰的睁开了眼,一脸难以置信,“真、真的?”
慕慈点头,又指了指满地的尸体,“连他们的也一起交了。”
林宽‘啊’了一声,张口就要说‘死人凭什么还要交赎金’,可对上女人似笑非笑的双眸,所有话吞了回去,“我、我这就回府去拿。”
慕慈:“老六,人数清了吗?”
老六颠颠的跑了过来,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一共十八人。”
说完他环视四周,颇为惋惜的道:“可惜人都跑了,不然还能凑个整。”
林宽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暗暗磨牙将所有恨意掩去眸底,垂眸只当听不见。
“十八人,一人千两,共一万八千两,”老六蹲下身对上他的眼睛,笑眯眯问道:“是银票还是现银支付?”
林宽咬牙,“银票。”
“好嘞。”老六欢欢喜喜的站起身,用脚踢了踢他,“走吧,进府拿钱。”
林宽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何时被这般对待过,眸色阴毒的看了眼老六的脚,等刘凤回来后定要叫他砍了这杂碎的脚。
他阴沉着脸起身,迈步向府内走去。
慕慈一行人跟了进去。
刚迈过门槛,老六拉着胡三转身跑到了门口,对着还沉浸在震惊中未曾散去的百姓道:“若是见到那位刘凤,劳烦诸位传个话,就说第一的名头归我家姑娘了。”
他态度很是恭谦温和,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嚣张,“他要是不服,便带着银子来林家应战,输了还可直接赎身。”
说完拱手一礼又拉着胡三去追慕慈了。
胡三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气恼道:“你拉我出来作甚?”
眼见着慕慈一行人就要转过假山,老六好似被猎狗撵一般,拼了命的往前追,不忘解惑道:“壮胆啊,万一惹了众怒有你这个石城人出面总归好些。”
一根筋的人,难得聪慧了一把,胡三一把甩开老六的手,“你想要我做挡箭牌?”
若真引了众怒,依着石城人好战的属性,莫说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老六嘿嘿的笑着,拍了拍胡三的肩,亲昵道:“什么挡箭牌不挡箭牌的,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跑快些,不在我家姑娘跟前总归有些不安。”
胡三被他说的胆小起来,眼睛四下瞄去,树影晃动有风吹过的声响。
他一把挽住老六的胳膊,狂奔起来,终于在前院追上了慕慈。
望着满头大汗的两人,墨一忍不住问道:“做什么亏心事了?”
老六:“想知道?只需十两便可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伸手过去,“要不要听?”
墨一冷笑一声,右手拇指将剑柄推开了一指,露出一截剑刃。
‘嗖’一声,老六将手收回,笑眯眯道:“逗你的,我怎么会要你的银子。”
墨一哼了声,不要,但是会骗啊。
一想到那二百两他又忍不住摸上剑柄。
老六吓得躲到了慕慈身边,“姑娘,我已让围观的人传话刘凤,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寻姑娘了。”
慕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李玄朗说的很对,有自己人在果然用着顺手。
老六挑衅的看了一眼墨一,又跑到林宽跟前道:“银子呢?”
林宽简直烦透了这‘马屁精’,指着回廊没好气道:“我凭空可变不出银子,要穿过那里回了卧房才可。”
老六也是随口一问,至于林宽的态度好不好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银子。
墨一见他吃瘪,咬着的牙松开,暗道了句活该。
乌鸦却是一脸若有所思,心里暗暗佩服,老六这小子简直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次次都能将马屁拍到点儿上实属厉害。
只可惜,他学不来啊。
还是老老实实听命行事吧。
“老爷……”
还未转过回廊,伴着哭声一矮胖男人带着十几个人小跑着迎了过来。
不知是不知晓慕慈他们的身份,还是根本不怕,直接冲到了林宽跟前,看着他的断臂哭的越发大声了。
“老爷,你的胳膊……呜呜……”
慕慈掀眸望天,又一个哭包。
林宽一脸烦躁的道:“哭哭哭,你老爷我还没死呢,还不给我闭嘴。”
矮胖男人瞬间止了哭声,抽噎道:“我刚知晓门口的事情,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林府闹事,竟还伤了老爷……”
见他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慕慈将提着刀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
矮胖男人瞬间失了声,很是灵活的向后跳了一步,“你你你……难不成你是后院被绑男人的老大?”
慕慈:“若不想你家老爷再失一臂,就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矮胖男人瞬间跳脚道:“你说让我去我就去……”
他声音忽的顿住,眼见着慕慈挥起了刀,急声道:“去去去,我这就去。”
等人一溜烟跑没影了,慕慈这才将刀收回,对着脸色煞白的林宽道:“莫怕,有赎金不会杀你的。”
林宽:“……”
不杀他吗?
可若是在没了左臂,失了战力如同废人,还不如死了。
原本还想拖延时间,如今却只想快些将银子给了,躲得远远的。
毕竟这女人行事太过匪夷所思,免的夜长梦多。
见林宽忽的加快了脚步,慕慈眼眸微扬,她要的可不止那一万八千两。
很快到了林宽住的院子,慕慈吩咐人在院外等候,只同李玄朗跟了进去。
院子很大,虽然已是冬日,却丝毫不影响院中的景观,尤其是风雨廊前的那处空地更是摆满了各种珍奇花树。
她正看得入神,袖子被人晃了晃,她回神望向男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