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将一众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朝臣震得瞬间回神。
今日若不是慕慈,这江山怕是要易主,而李博明知继后所为却隐瞒不报,其心可诛。
可既然李博知情,那安王呢?
想到继后所言,难道安王是觉得大势已去,临时改了主意背叛了继后?
望向安王父子的视线,一时都带了怀疑和打探。
安王没想慕慈这般狡诈恶毒,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惶恐,‘扑通’跪倒在地,“陛下,博儿是你看着长大,最知他品行,他性子单纯又怎么会有如此心机和胆量。”
“慕姑娘之事,若不是有人故意给他看了假画像,他也不至于被继后利用。”
“这件事定有蹊跷,还请陛下让我问明缘由,若此事他真如慕姑娘所言不用陛下动手,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李博确实因着看了假画像后才会有了退婚之意,若有心算无心,依着那毒妇和柳泽诚的心计,李博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旻惠帝略一沉吟,道:“但愿如你所言。”
说完见慕慈神色淡漠并未有不悦之意,然后又望向李玄朗,见他亦如此,旻惠帝莫名松了口气。
两人之所以未言语不过是太了解旻惠帝的行事风格,况且安王的反应亦在他们谋划之中。
见旻惠帝应允,安王松了口气,他迈步到了李博跟前,扫了眼被包扎好的断臂,这才问道:“逆子,还不如实招来。”
李博对上安王那双阴沉的眸子,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虽蠢,但也知一旦同谋逆挂钩,自己必死无疑。他心中有了主意,颤声道:“父、父王,我是被骗的。”
安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沉声道:“被何人所骗?”
李博哭声道:“陛下赐婚后,我原是高兴的,一次宴席无意中听到柳欢说慕慈不仅体弱还样貌丑陋,父王,你知我的,我最在意女子样貌又怎可娶无盐女为妻。”
“但想到这是陛下所赐,便想着不可莽撞,万一是误传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心意,所以我寻到了慕晟求一幅慕慈的画像,为此还付了千两以示感谢。”
“可画像之人貌似嫫母,我吓都要吓死了,又怎会娶她。我心中苦闷喝了不少酒,以至于犯下错事被柳欢勾引有了一夜之欢。”
此话一落,一直缩在角落的柳泽诚竟好似看到猎物的狼,冲过去一脚踢在李博身上,“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混账东西,欢儿可是陛下看重的太子妃人选,你连她都敢动,我杀了你……”
怪不得这段时日,欢儿总会提到李博,原来竟是这般。
这无耻下\/贱的东西,连他的女儿都敢祸害,竟还反咬一口说欢儿勾引他?
他眼眸猩红,今日所受的屈辱和恨意似是找到了发泄点,猛地踢向李博腿间,要不是安王及时将他挥开李博怕是废了。
柳泽诚重重摔在地上,挣扎着还要起身似是要将李博生吞活剥了。
李博从惊吓中回神,见他如此狼狈,骂道:“太子妃?都如此地步了竟还白日做梦?啊呸,真当你女儿冰清玉洁不成?”
“是她自荐枕席,也不知从哪里学的本领竟比勾栏女子下\/贱,不然我又怎会被她拿捏。”
“是她要我求到中宫,也是她要我除掉慕慈。”
“要不是她迷惑我,我又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柳泽诚气得一口血吐出,“你胡说……”
“我胡说?”李博冷笑,“你一个逆贼又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她说你们之所以对慕家出手,是早就察觉慕震北有不轨之心,可陛下不信,为了防患未然不得不如此行事。”
“我信了的话,才会瞒下此事,想着你们都是陛下亲近之人如此行事定是为了陛下好,谁知,谁知你们狼子野心……”
“你这畜生……”
柳泽诚被他激的又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疯了般冲了过去,似是要将李博撕碎,还没到近前被安王截住,挥拳击向他的咽喉。
这是要杀人灭口?
慕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手中石子弹出击向安王的手腕,趁着安王吃痛时,一把将柳泽诚拉了过来,丢到了卢单近前。
她冷目望向安王,“柳泽诚是要犯,何时死要等审过之后陛下钦定,王爷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了他,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二字她咬的极重,安王只当听不出她话里深意,无奈道:“见他意图对博儿不利,我一时性急出手重了些,还好慕姑娘及时出手,否则我们父子便又要说不清了。”
“不过,慕姑娘这暗器到是与众不同。”
想的之前摔倒的事情,想来也是她所为,眸底恨意越发浓了。
慕慈倒是不以为意,她不用飞刀用石子便是要他认定是自己所为,至于卢单,不管与安王有何等仇怨,此时都不能牵涉太深。
“石子而已,若王爷喜欢,改日我捡些送你。”
安王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而是望向旻惠帝,“陛下,事情已经清楚,博儿是受柳欢所惑才会如此,念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还请陛下宽恕他这次吧。”
察觉到慕慈和李玄朗望来的目光,旻惠帝脸越发的疼了,谁能想到柳欢竟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如此表里不一同继后那毒妇简直如出一辙。
他心中厌恶到了极点儿,正要开口答应,就听李玄朗道:“行事决断讲究的是证据,单凭李博一人之言太过单薄,皇伯父要想让人信服,不如将柳欢请来当面对质。父皇,你说可对?”
听到‘证据’二字,旻惠帝将话吞了回去,道:“朗儿言之有理,宣……”
安王忙道:“陛下,天色已晚,等柳欢入宫怕是已入深夜,不如等明日在对质,况且各府内眷还在偏殿等候,早日归家……”
慕慈慢悠悠出声打断他,“王爷,你一番好意怕是要落空了,因为柳欢……早就到了。”
安王脸色微变,试探道:“难不成慕姑娘未卜先知派人去寻了她来?”
“未卜先知?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慕慈提着剑慢悠悠的走到他们父子近前,“是她惦记世子伤势,放心不下跟了过来,恰好在宫门遇到了柳明。”
她望向一侧阴影处,“放她过来吧。”
话音落,女子哭喊愤怒的声音瞬间响起,“李博,你个背信弃义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