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黑壮的男人被带了过来,他先是对着走下来的旻惠帝跪地叩首,“大同镇守参将孙廷参见陛下。”
旻惠帝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也知道是和柳柔所犯之事有关,但大同镇属于边军,难不成边军中也有柳柔的人?
越想越心惊,忙道:“平身!可是这贱妇在军中做了什么?”
孙廷道:“臣是来揭发齐柔谋害生母,残害柳家家仆之事。”
旻惠帝松了口气,随即惊道:“什么?”
刚刚众人只顾得震惊齐意德是柳柔生父之事,是以大多数人并未注意到齐意德那句‘你竟杀她灭口’,此时听孙廷道出,不仅旻惠帝一脸震惊,不知实情的人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而偏殿的官眷更是面面相觑,一向被她们奉为贤后的人背后竟是如此恶毒。
柳柔因为疼痛原本是蜷缩趴在地上的,猛地挺直了腰背,惊恐的望向孙廷,“你、你是奶娘的儿子?”
孙廷冷笑道:“不错,那晚我临时起意悄悄回了柳府想要探望我娘,无意中听到你和陈姨娘争执,她猜测先太子之死和你有关,劝你收手不然便说出你不是柳太傅之女的事实,还要将你恶行告知陛下。”
“拉扯时陈姨娘被你推倒撞到了额头,那时若寻来府医尚可医治,可你却用软枕将她活活闷死。”
“之后,为了防止你的恶行被人发现,杀光了陈姨娘身边的所有丫鬟仆役。”
“我娘原本是要回家的,就因惦念着陈姨娘,所以出宫后便留在了柳府,哪知竟落个惨死。”
“你如此泯灭人性,根本不配为人。”
五年时间,每每想到他便是挖心的疼,他好后悔那晚没有带走母亲,就算是逃亡也好过天人永隔。
孙廷话落,不管是偏殿的官眷还是殿外的众人皆是一脸惊惧和震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柳柔身上,鄙夷、嘲讽、厌恶……
各种各样的神情好似一把把利剑将她凌迟,击的她溃不成军。
不是这样的,
她是大殷的皇后,即便谋逆失败也只是技不如人,古往今来这种事时有发生,前朝吕后那般恶毒之人不也被后人追捧,她也应如此才对。
是李玄朗,是慕慈毁了她。
柳柔恶狠狠的望向身边的女人,忽的从袖中抽出匕首刺了过去,“贱\/人,我杀了你……”
半臂长的匕首还未到慕慈近前,便被她横剑拦住,将匕首从中砍断。
慕慈唇角勾了勾,“啧,怎么就不听劝呢。”
话落,长剑垂直下落将柳柔的手钉在了地上。
柳柔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天际,而一众大臣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尤其是礼部尚书更是吓得一缩手背到了身后,想到自己在太和殿中的选择,额头直冒冷汗。
他看了眼一旁的安王,见他正出神的望向石柱旁一年轻俊美男子。
心中鄙夷,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贪恋男色。
诶?不对。
他从未听闻安王有这个嗜好,难道是在帮世子寻觅?
宠儿子宠到这般地步的,满京都也只有安王了。
他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回柳柔这边,满心盼着她被那女子所杀,这样他也好松口气。
慕慈并未如他所愿,等柳柔惨叫声停,这才慢悠悠道:“陛下,齐柔身卑位贱,弑杀亲母,不配为后,不如废了吧。”
旻惠帝一双眼还落在穿手而过的诛邪剑上,闻言忙道:“废,马上废,苏盛,拟旨废后!”
苏盛离开三皇子府后直接从禁军调人去了庆阳侯府,刚忙完回来,便听到旻惠帝喊他,忙一路小跑的挤过人群,道:“奴才这就去。”
话落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不过苏盛查抄庆阳侯府如此顺利,还要多亏了庆阳侯。
得知旻惠帝要杀他时,庆阳侯丝毫不怕,甚至派人传信到家中,不必惊慌只需配合,等过了今夜便可将他们完好接出。
是以苏盛带禁军一到,整个庆阳侯府百号人早已等在院中,十分配合的跟着禁军去了诏狱。
也不知那百号人日后到了地府,会不会指着庆阳侯的鼻子骂祖宗。
废后是意料之中的事,柳柔并没有多大反应,可慕慈接下来的话她险些气疯了。
“齐柔已是白身,”慕慈视线扫过周围人群,“面对如此恶毒之人,诸位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如此明显的暗示,那些大臣都是人精又怎会听不出。
但柳柔毕竟曾为后,若是他们出言不逊,落了旻惠帝的面子,日后怕会被穿小鞋。
是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人敢言。
“柳家给你生存之地,养你成人,你却恩将仇报,简直猪狗不如。”讥讽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李慕白虽然骂的是柳柔,但那双桃花眼却是望着诸位大臣的。
一时之间,那句‘猪狗不如’不知说的是柳柔,还是他们。
有几位更是脸皮挂不住,瞪向李慕白,正要开口训斥,就见安王忽的开口道:“你是三殿下的护卫?”
李慕白瞬间绷紧脸,怒道:“你骂谁呢?”
被怼后安王竟无丝毫恼意,温声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说完也不看李慕白反应,而是望向柳柔,沉声道:“齐柔,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恶毒之人,死后必定会下地狱的。”
柳柔没想到众臣子中第一个来骂自己的会是他,怒道:“你、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若不是你临阵叛逃我又怎会输?”
安王一脸肃重,“我所为陛下都知晓,岂是你能挑拨的。到如今了,你竟还不知悔改,卑贱之身还妄想一步登天,活该死后下油锅。”
“你……”柳柔被他气的浑身发抖,忽的大笑出声,“你背叛我时,难道没有想过安王妃吗?”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一怒之下会杀了她?错了,我把她赏给了那群侍卫。”
她指向不远处的那十几具尸体,眸底都是疯狂,“就是那些人,你的王妃叫的好惨啊,哈哈……”
安王神情有一瞬的凝滞,垂在一侧的手用力握紧,缓缓开口,“社稷安危大于一切,我所为她会理解的。”
安王?
慕慈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李玄朗口中的安王可不像是会有这般心胸的人。
正疑惑,忽的偏殿传来几声惊呼,然后便看到一披头散发的妇人冲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喊道:“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