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抛出的话让李玄钦愣了一瞬,赌气道:“爱谁谁。”
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对上慕慈满是讥讽的眸子,心中怒意消散恢复了理智。
她说的是‘送上门’,也就意味着是敌对之人。
如今因这女人的挑拨,三哥眼中的敌人是他同母后还有舅父。
他在这里,母后不可能来,那便只有舅父了。
他眸色震惊,试探道:“你说的是舅父?”
可若内侍说的是真的,舅父又怎会自投罗网,明知危险还要来?
李玄钦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大网中,理不清看不透更无法挣脱。
他相信三哥不会谋害父皇,同样相信舅父不会有不轨之心。
但他确实听到了父皇归天,更听到了内侍指认舅父的话。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信谁才好。
望着神色痛苦的男人,慕慈眸色依旧冷寒,淡淡道:“陛下下令不许朝臣探望三殿下,你又失了消息,继后怎会坐得住,必会派人来打探。而柳泽诚这个舅父便是最好的人选,他来即能打消旻惠帝怀疑,还能寻机杀了三殿下。”
进京便放出李玄朗伤重的消息,一是迷惑继后等人,二是将旻惠帝引来三皇子府。
之后去请李玄钦来府中,为的是引来柳泽诚,从而逼继后无路可走只能冒险逼宫夺权。
因为只有这样旻惠帝才会狠下心处决柳柔。
李玄钦见她几次三番的诬蔑母后,怒意再也压制不住,迈步到了慕慈近前,质问道:“空口白话,一再牵连母后,你可有证据?”
慕慈:“自是有的。”
李玄钦:“拿出来证明给我看。”
面对咄咄逼人的男人,慕慈神色淡漠道:“你不配。”
“你……”李玄钦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向慕慈,“简直胆大妄为,不过一粗鄙护卫竟敢……”
话没说完,慕慈猛地挥拳砸向他的鼻梁,李玄钦疼的瞬间失了声,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慕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粗鄙护卫尚且知道护主,你们母子呢?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又是如何对柳太傅对先皇后的。”
“李玄钦,我不管你有没有参与此事,但你身为柳柔之子便是罪数。我不杀你,不是不敢,而是我只杀罪有应得之人,等确定你同此事有关,必杀之。”
最后三个字落下,室内忽的陷入一片静寂。
李玄钦是疼的发不出声音,李慕白和墨一则是秉着免受波及的心态尽量降低存在感。而苏盛是被慕慈身上的气势所慑一时没敢言语。至于李玄朗则是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哄人。
眼风忽的扫到墨一,问道:“给阿慈的剑呢?”
墨一:“还未去拿。”
将御医带走后,他原本是要去拿的,却被慕慈派去请李玄钦,回来后还未得空。
李玄朗:“还不快去拿。”
墨一:“……是!”
他是飞着出去的,生怕慢了被殿下送给慕姑娘做出气筒,是以平日至少需要两刻钟时间,他不足一盏茶便回来了。
“慕、慕、慕姑娘给!”
他满脸是汗的将剑递向慕慈, 一连喘了三口气才就将话说全了。
慕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将剑接过。
只擒了小内侍便耗损这般严重?
联想到之前船上他同李玄朗的那几分钟,慕慈心中顿时了然。
不过是看着强壮,实则中看不中用,虚得很啊。
犹豫了一下道:“辛苦了。”
墨一擦汗的动作微滞,心中感动不已,还是慕姑娘懂他的不易知道心疼他,这般体恤手下的好主子为何不是他的啊。
墨一一脸感动,表忠心道:“为慕姑娘办事不辛苦。”
慕慈拔剑的手顿住,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不是伺候李玄朗耗损了元气才会气虚么?同她办事有什么关系?
可此事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挑明,她微点了头没在回应,直接拔出了剑。
随着剑身显露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苏盛更是被森冷的剑意激的打了个冷颤。
剑长三尺,半指宽,剑身隐含华光,慕慈眸底闪过一抹惊艳,直接蹲下身拉了李玄钦一截头发放到剑刃,轻轻一吹,指粗的一撮头发从中断开落到了地上。
“好剑!”慕慈声音难掩喜悦,她站起身望向李玄朗,“谢了。”
因着欣喜女人眸中都是亮晶晶的笑意,同以往判若两人,李玄朗心口瞬间荡出一圈圈涟漪,柔声道:“阿慈喜欢就好。”
无端没了一截头发的李玄钦,看着两人心中冷哼一声,用力擦了擦鼻血,瞬间疼的捂着鼻子缩成了一团。
“可有名字?”慕慈爱不释手的又打量了一番,问道。
墨一刚要回答,就听自家殿下道:“没有名字,阿慈取一个吧。”
墨一两眼望屋顶,这把‘无悔’剑可是殿下寻了好久才得来的,一向宝贝的不行,当初先太子讨要都未曾舍得。
慕慈沉吟片刻道:“便叫诛邪剑吧。”
诛尽世间邪恶,荡平人间不平之事。
李玄朗:“此名甚好,阿慈,此剑和你很相配。”
清冷锐利寒意森森,见之却又让人惊艳爱不释手,想要据为己有。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间仿佛室内只余二人。
“三殿下,”李慕白眸底讥讽一闪而过,忽的幻身挡在了慕慈身前,妖孽般俊美的脸上勾着一抹顽劣的笑意,“送你回京我好歹也出了几分力,为何不送我?”
李玄朗视线被阻,对上李慕白那双桃花眸,眸底暗意翻搅讳莫如深,薄唇缓缓勾勒出一抹弧度,“见到宝物人人都想据为己有,可诛邪剑只此一把,李寨主只能另选了。”
李慕白自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笑意越发浓了,“殿下怕了?”
李玄朗凤眸微扬,“怕什么?”
李慕白挑衅道:“怕我夺了你的宝物啊。”
李玄朗忽的笑出声,“难不成你想从阿慈手中夺剑?”
还不等李慕白开口,就听慕慈警告道:“李慕白,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李慕白磨牙,盛满怒意的桃花眸瞪向李玄朗,暗骂了句:狗东西!
李玄朗一副胜利者姿态,大度道:“我让墨一带你去剑房选一把,你就不要觊觎阿慈的诛邪剑了,可好?”
李慕白:“……”
什么皇子,明明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他冷笑,“不要……”
‘要’字还没落下,慕慈一脚踢了过去,“快去选!”
免得同她抢。
李慕白气得险些吐血,正要解释,院外匆匆跑进一人,是府中侍卫。
进屋禀明道:“殿下,柳尚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