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
忽的响起凄厉的鸟叫声,乌鸦吓得手一哆嗦收了回来,抬眸看到屋内的那些尸体,脸色惨白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慕、慕姑娘……”
他连滚带爬的到了慕慈近前,用力的晃了晃,“慕姑娘,你快醒醒,醒醒啊……”
“闭嘴!”慕慈缓缓睁开眼,“扶我起来。”
乌鸦心猛地提起,忙低垂了眸子将慕慈扶了起来,“慕姑娘你怎么样?”
慕慈:“死不了。”
她只是脱力加失血过多,不致命,却也没了力气。
不过杀个图谋不轨的人还是可以的。
乌鸦将心中的慌乱强压了下去,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确实想对慕慈动手,杀了她,自己便可以解脱。
可那几声乌鸦的惨叫,和满地的尸体,吓住了他。
他不敢赌。
他也赌不起。
慕慈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管如何,他也算通过了这次考验。
她抬眸望向院外的高树,没好气道:“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嗖’一声,李慕白如一只花蝴蝶般到了近前,“一人对战三十人,啧啧啧,在下甘拜下风。”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马蹄声,老六屁颠颠的跑了进来,看到被搀扶的慕慈,吓得脸都白了,“姑娘,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说完也不等慕慈回答,红着眼睛望向李慕白,“都怪你磨叽,非要吃饱了才走,要是早来会儿姑娘怎么会受伤。”
李慕白一脸问号,“我何时要吃饱了才走的?”
老六理直气壮,“那两个鸡腿不是你吃的?要不是你慢慢悠悠的吃完才将人杀了,姑娘怎么会受伤。”
李慕白气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大吃大喝有酒有肉,我为了等那个什么老十,守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风,吃两个鸡腿怎么了?”
老六噎了噎,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慕慈,顿时又气势道:“你说怎么了?要是不吃,就能早些赶过来,姑娘就不会受伤了。”
李慕白深呼吸一口,喊道:“两个鸡腿,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你少给我扣帽子。要不是她坚持将墨一和卢单留下保护李玄朗,何必独自为战。”
老六:“……姑娘……姑、姑娘的做法必定是对的,你……”
李慕白:“你什么你,你个马屁精……”
两人吵的她头疼,慕慈冷声打断,“闭嘴!”
老六和李慕白瞬间偃旗息鼓,互相瞪了一眼没在言语。
院内的气氛有些僵滞,乌鸦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慕姑娘伤的不轻,我们……”
他那句‘先带她去医治’还没说,就听李慕白道:“你倒是完好无损啊。”
杀了黑衣人,他和老六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快到义庄时远远看到乌鸦,正要询问,就见他勒马往回跑。
他忙将马丢给老六,施展轻功悄悄跟了上去。
他先一步到了义庄,见里面寂静无声,心中不安,忙攀上了院外的大树,看到躺在地上的慕慈时吓了一跳,正要过去察看,就见乌鸦在门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李慕白犹豫了一下,想看看他做什么,便没现身。
呵, 果然浪子没那么好回头啊。
乌鸦有些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慕姑娘将我赶出来,我、我一直躲在外面……”
慕慈将他踢出门外,看似无情,实则在保护他。
乌鸦心中情绪翻涌,有懊悔,有自责,更有些后怕。
还好他及时收手,否则不被慕慈砍死,也会被李慕白打死。
他此时无比庆幸那几声乌鸦的惨叫。
老六难以置信,“你不保护姑娘,还躲起来了?”
他不躲起来,难不成被那群刺客砍死?
乌鸦暗骂了一声老六‘马屁精’,面上却一副愧疚的样子,“我、我甘愿受罚。”
老六还要再说,就听慕慈轻飘飘道:“你们接着吵,我先晕一会儿。”
话落,整个人软了下去,吓得李慕白忙将人打横抱住,飞身上马,疾驰而出。
老六急忙追了出去,“姑娘,姑娘诶……”
乌鸦也忙跑出去,翻身上马,“诶什么诶,还不快追。”
老六:“……”
他一把拉住乌鸦的缰绳,“不能追。”
乌鸦瞪他,“为何?”
他压着火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以前这小子一口一个岛主,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却对他耀武扬威,处处打压。
狗仗人势的东西。
对上乌鸦愤怒的眸子,老六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腰背。
不能怂。
有姑娘做靠山怕什么。
他指了指身后的义庄,神神秘秘道:“毁尸灭迹。”
就算义庄荒僻,也是会有人来的,看到那么多的尸体必定会报官。
惊动了官府,不出一日京都便会得到消息。
现在姑娘受了伤,能多拖几日就多拖几日吧。
乌鸦也想到了这点,翻身下马,走了几步又停下,“怎么毁?”
按他以前的路子,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可现他可不敢出头,万一犯了慕慈的忌讳,得不偿失。
他斜斜看了老六一眼,“你给个主意。”
老六没想那么多,脑中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尸体处理干净,半晌道:“挖个坑埋了?”
乌鸦一脸嫌弃,“用手挖?”
再说了,即便有工具,三十个人的坑,他俩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老六抬头看了眼后面的高山,“扔深山老林?”
乌鸦冷哼,“你背?”
老六噎了噎,透过漏风的窗户看到了里面的油灯,眼前一亮,“放火吧。”
看此处荒废破旧,那些棺木里应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一把火烧了,官府也不会细查。
乌鸦看了他一眼,“抓紧时间吧。”
老六应声,两人进了院子。
没多久,整个义庄陷入火海。
另一边,李慕白快马加鞭回了镇上,就近敲开了一家医馆的门。
见是女子,大夫喊了娘子过来帮忙消毒止血。
左肩伤口几乎贯穿,而后背的伤也是深可见骨。
敷了伤药还没包扎完,慕慈便醒了过来,发现是在医馆,微皱了眉头。
大夫的娘子以为是自己包扎弄疼了她,忙道:“姑娘忍忍,很快就好了。”
慕慈:“无碍,送我来的人呢?”
“在、在外面……”大夫娘子忽的‘噗通’跪下,“姑娘,看在我家老爷救你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