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殿内。
太子裴琮一身素衣,静静地跪在皇后独孤氏的棺椁前面。
听到外头嘈杂的动静,裴琮桃花眼里掠过一抹嗜血之色,冲着身边伺候的宫人厉声喝斥:“怎么回事?”
“回太子殿下,是九王爷闯进来了。”
伺候在旁边的宫人,连忙小心翼翼地回禀。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无蘅已经携着一身冷冽,阔步走进了灵堂。
见状,裴琮那布满了红血丝的桃花眼,不由微微一瞠,下意识地喝问:“九弟,你擅闯我母妃的灵堂,想做什么?!”
裴无蘅这时候面无表情地越过裴琮,来到独孤皇后的灵位前,上了一柱清香。
“你以为在我母妃灵前上一炷香,就能够弥补你闯入宁坤宫,打扰我母妃安息的过错了吗?”
裴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裴无蘅,几乎咆哮地怒吼出声。
说着,裴琮伸手便要将裴无蘅给母妃上的那柱香给拔掉。
然而,就在这时,裴无蘅狭长的凤眸中,暗潮涌动异常。
众目睽睽之下,裴无蘅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实力,骨节修长的好看手掌疾然探出,一口扣住了裴琮伸来的右手手腕。
“咯咯咯……”
裴无蘅的手掌扣在裴琮的手腕上,力道很大。
裴琮眉头猛然蹙紧,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手腕的骨头,仿佛要被自己这个常年体弱的九弟给捏碎似的。
几乎是同时,裴琮桃花眼里,快速掠过一抹惊骇之色。
下意识地冲口而出质问:“你一直在装虚弱?!”
“大哥不是一直都怀疑我是装的吗,何必做出这副惊讶的样子,给谁看?”
裴无蘅冷峻刀削的谪仙面庞上,带着一抹嘲讽,冷冷开口。
听到这话,裴琮那布满了红血色的桃花眼里,阴鹜之色,愈演愈烈。
当下,裴琮也是冷笑着说道:“好,很好,九弟,你终于不装了。”
“我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直以来韬光养晦,骗过所有人耳目的你,不惜暴露自己的正式实力?”
“这个问题,太子不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吗?”
裴无蘅没有再继续称呼裴琮“大哥”,而是非常官方冷漠地反问了一句。
言语间,裴无蘅扣着裴琮右手腕骨的五根修长手指,力道再次收紧。
“咯咯咯……”
裴琮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了,阴沉的脸上,隐隐有一抹痛苦难耐之色。
“九王爷,你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
裴琮眉头蹙紧,对着裴无蘅,厉声喝斥。
说着,裴琮尝试着要将自己的右手腕,从裴无蘅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但是,裴无蘅压根就没有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只见裴无蘅使了一个巧劲,随后,裴琮那只被他捏得几乎骨头要碎裂的右手腕,直接被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
“咔!”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毫无征兆地在灵堂内响起。
“啊!”
紧跟着,身为太子的裴琮,就发出了一声痛苦不已的尖锐喊叫声。
“太子殿下!”
殿外守着的侍卫,听到灵堂里传出太子的惨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都给本王滚出去。”
裴无蘅冷峻刀削的谪仙面庞上,面色冷冽,厉声喝斥。
话音落下,冲进来的侍卫一脸犹豫,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九王爷和太子起了冲突,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们要是出去了,万一弄出点什么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一时间,侍卫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爷有事要单独跟太子聊,闲杂人等退下,否则,杀无赦!”
展一这时候直接抽出腰间佩剑,对着一众侍卫,不客气地扬声。
这话一出,这帮冲进来的侍卫吓得肝胆俱颤,脸色皆是一变,纷纷吓得撤出灵堂。
“九王爷好大的气派,你这是见本太子失了母妃,从此孤掌难鸣,所以打上门来给本太子下马威……”
“太子殿下,明明是你派人刺杀我家王妃在先,我家王爷不过是替王妃出气罢了!”
展一面瘫脸上,流露出一抹严肃神情,有些气不过地打断裴琮阴阳怪气的质问话语。
闻言,裴琮那双透着阴鹜的桃花眼里,光芒猛地闪了两下,他何时派人去刺杀季云素了?
心中诧异,裴琮几乎是冲口而出地问了句:“季云素她可有受伤?”
裴琮的询问话语里,隐隐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关心。
这时,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眸色微微一沉,看向裴琮的眼神,变得犀利了几分。
“太子慎言,本王王妃的闺名,不是太子能随意喊的。”
丢下这句话后,裴无蘅直接甩开扣住裴琮已经骨折右手腕的手掌。
裴琮捂着自己骨折的右手腕,被裴无蘅甩袖时,身上释放出的这股强大劲气,给震得连续后退了两步。
直到撞到母妃的棺椁,裴琮才勉强站稳。
裴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气场全开,没有丝毫掩饰自身实力的裴无蘅,咬牙切齿地阴冷开口。
“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找人刺杀季云素,九王爷找错算账对象了!”
“夫妻本为一体,太子侧妃做的,不就是太子你做的吗?”展一适时地插了一嘴。
听到这话,裴琮桃花眼里,光芒猛地闪烁了两下。
恰时,灵堂里,响起裴无蘅低低沉沉的严肃警告话音。
只听裴无蘅不疾不徐地开口说:“太子,从今往后,你有什么,就冲本王来。”
“若再敢打本王王妃的主意,本王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话罢,裴无蘅懒得再多给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一个眼神,径自拂袖离去。
裴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步流星离开宁坤宫的同父异母弟弟的高大颀长谪仙背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怒吼。
“啊!!!!”
裴琮发泄情绪的尖叫声,在宁坤殿上空不停回荡着。
第一时间落在了提着食盒,专门来送点心献殷勤的季婉清耳朵里。
“侧妃,这是太子殿下在大喊大叫吗?”
陪着季婉清一起过来送点心的琵琶,心里有些打鼓地小声道了句。
不等季婉清开口,琵琶就又补了一句:“侧妃,太子殿下是因为皇后薨逝,伤心过度才惊声尖叫的吧?”
闻言,季婉清那常年透着伪善的优雅眼眸里,眼神微微一闪,成竹在胸地接话道:“想来应是如此。”
说着,季婉清从琵琶手中接过食盒:“你在殿外候着,本侧妃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来的路上,季婉清就已经计划好了。
皇后薨逝,太子骤然丧母,眼下必定是最脆弱的时候。
只要她抓住这个机会,跟太子主动亲近,定能够让太子感动不已。
待皇后下葬之后,太子妃之位必定是她的!
打定主意,季婉清扬起故意将自己脸蛋画得稍显憔悴,仿佛也是为了独孤皇后的死伤心不已一般的脸蛋儿,跨步进入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