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结束,大家会有三日的假期。负责起宴、祭祀、乐舞的学生可以回家去了,迎宾组得等到黄昏时刻,大部分宾客离去后方可回去。
李智城就学着小珠的姿态,恭敬有礼地在大门向每一位离场的师长微微鞠躬。他们本来人数是刚好是双数,他这么一加入,就变成了单数了。这要是被老师发现,会被责骂的。
好在他们人数多,是两人一组恭送宾客。李智城一点都不在意扰乱了他们原先的安排,那个被剩下的同学,只能被迫躲在在门后的大柱子旁。
小珠是实在怕他连累他们这一组,小声催促道:“你好赶紧回去哦,等下被发现,我们都要被留下受罚的。”
他面带微笑,恭敬有礼,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跟小珠完美配合。他也同样小声回道:“那就让那个多出来的人先回去好了,我就要跟着你。”
“你有事就说事,别祸害我们啊。”小珠还不知道他,肯定又不知道有什么事想逼她答应。
“呵呵,你就不能想我一点好吗?”他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下小珠,心情不知有多好,简直无法形容。
小珠以为他有点不太高兴了,在这样的场合,还不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安全。她就不再多说,一直熬到宾客都离开。
“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呢?”小珠换下学服,挤出一个笑脸,仰着头问李智城。
他一个手掌盖过来,把小珠的脸往一边推走,“那么难看的笑脸,你留着给那个沈某吧。”
李智城不笑的时候,有一股冷意。
小珠换了个生气的表情,“那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这下,他马上换成明媚的笑脸,看得人心发慌。“这才对嘛。初七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参加宴席。”
“你真是有病,对你笑还不要,骂你才舒服吗?”小珠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人有求骂的癖好。“我干嘛要跟你去参加宴席啊?再说了,初七要上课的呀,我在学堂可不能随意进出。”
“我祖母让我务必带上你,所以你肯定要去的啊。你爹都同意啦,不信你回去问一下就知道了。”他好像拿了根‘鸡毛’,小珠好像非听他的话不可的样子。
小珠揉揉自己的耳垂,还打了个哈欠,并不是很在意。“我爹从来不会逼我去参加宴会,你这说辞对我没用。”
“哎哟,谁逼你了。是邀请,邀请啊,你懂不懂?”他拎起小珠的另一个耳垂,凑到她耳边大声说道。
他的力道不大,就是声音有点大,从他们旁边走过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小珠本能地先捂住自己的耳朵,等他不再大喊,“好了好了,我回去问问吧,我爹要真同意,再说哈。太阳都快落山了,我再磨蹭,就要摸黑回家了。像我这般可爱的妙龄女子,独自走夜路是很危险的,懂不懂啊!”
最后一句,小珠踮起脚,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喊,确实吓了他一跳。报了一记之仇,她赶紧溜了。
李智城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很开心。他大声喊了句:“那你的小短腿可要加快速度了啊。”
一直到小珠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他才拿起背包回家。想起她方才的用词,不禁笑了,“还可爱的妙龄女子,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小珠怀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跟李智城来到了宴会现场。一进入宴会厅,李智城的祖母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握着小珠的手。虽然素未谋面,但她的亲切和关怀让她实实在在感到温暖。
眼前这个老太太就是爹爹的姨母啊?她就是祖母的妹妹?小珠对自己的祖母印象只有一个画面,就是她老态龙钟坐在新房子的门口,两个扁平的脚趾交叉叠在一起,皱皱的皮肤贴着地面。
按辈分,小珠得称其姨婆,老太太今日特别高兴。一来,今日是她的重孙满月,二来,见到了姐姐最小的孙女。
姨婆拉着她久久不舍得放开,瞧着小珠的模样,就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姐姐。眼眶红润,时而拍拍小珠的手,时而叹气。她的儿女担心老太太情绪太激动,就把她扶到另一边,转移一下注意力。
整个宴会的宾客,小珠只认识李智城,只能跟着他混了。宴会开始了,一道道精美的菜品被端上桌来。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小珠和李智城坐在一张桌,与其他同辈围坐在一起。每上一道菜,他都会先给小珠夹一份。
吃饱喝足后,李智城带她回到她祖母的房子,他们在偏厅的院子休息。那里有一张可以躺下几个人的木板床,李智城平日里就是在这里午休。
小珠今天在长辈面前特别乖巧、娴静,此刻没有其他人,她就放松下来了。李智城笑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呢。”
宴席上吃太饱了,院子里有一点点微风,吹着吹着困意就袭来了。她索性躺下,“你等下回学堂记得叫我,我要睡一会。”
“好,你放心睡吧。”他跟着在另一侧半躺下,用手撑着头,看着她的睡颜。
今天,不止小珠乖巧,李智城也是很贴心,很会照顾人。至少,他一直照顾她的感受,时刻带着她,一刻都没让她落单。
姨婆准备了好几袋的点心让小珠带回学堂,还另外塞给她一封红包。叮嘱道:“以后,常跟阿城回来吃饭哈。”
小珠有点不好意,空手来宴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要打包这么多,还有红包。看她呆在原地,李智城从祖母手上接过点心,又把红包直接塞进小珠的口袋,“发什么呆啊,上课要迟到了。”
她被拉着出门了,李智城偷偷笑着。一直等小珠反应过来,才松开手,并肩走。
“我这样又吃又拿不好吧?”小珠看他手上拎着的袋子。
“你现在才想维护形象,有点来不及了哈。再说了,宴会本来就剩了很多食物,不分了才会浪费的呀。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像中午那样,大口大口吃。”
他又开始嘴欠了,小珠听得出他是在笑话她的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