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求驱使,随尔阳悄悄地追过去。
突然,一抹黑影如鬼魅般从黑暗的角落里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来,那黑影身形矫健,动作迅猛,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随尔阳心中一惊,她毫不犹豫地立刻摆开架势。
对方先出手,就像街头惹是生非的古惑仔乱打一气,看似声势惊人,拳脚乱舞没章法,动作不连贯没有招式可言,随尔阳抬腿进行凌厉的防御,直击黑影的要害,被她两三下搞定了。
随尔阳继续往暗巷里走,当她走到尽头时,首先映入眼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
深沉的夜色依然如同幕布,周围黑漆得伸手不见五指。丛林密布,山间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让随尔阳感觉毛骨悚然。
随尔阳穿过草丛,眼前突然出现一间老旧的废弃农舍,墙壁斑驳陆离,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周围杂草丛生,孤零零的房子里亮着灯,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嘭!嘭!猛烈的撞击声传来撞铁门的声音。一个男人正拿着铁链锁住铁门。
随尔阳灵机一动,拿出手机点开事先录好的警车出警的警铃声频。她在赌运气,可她又怕押错赌注。
果不其然,男人扔下铁链闻声而逃。
这些古惑仔有钱有吃有喝是兄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谁愿意当傻瓜。
铁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强,越往前走,随尔阳越觉得阴森。那扇门因为撞击而渐渐变形,门被撞出了几道裂缝。
随尔阳走过去,她紧贴着墙边慢慢走到老式锈铁窗下。窗口风化,玻璃破碎,能看见里面情况。她掏出手机从窗口伸进去,将房子里的情况录了个视频,里面的陈设一览无遗,铁门前只有颜知睿,被工程扎带捆绑双脚双手,嘴里贴着一块胶布。
随尔阳直冲前门,嘴巴对着门缝小声的说:“颜姐姐,是我,你让开点。”小心翼翼地拧开老式铁门锁。
颜知睿拼命朝窗户挪动屁股,一会儿,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随尔阳走进来。
随尔阳看见颜知睿坐在门边的地上,红肿着脸,头发散乱,额角也沁出些细密的汗,漂亮的眸中泪意盈盈,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看着让人心疼。
“他们没把你怎样吧?”随尔阳立即蹲下身伸手撕开颜知睿嘴上的胶布,从包里拿出刀片割断捆绑颜知睿的扎带。
慌张害怕的颜知睿犹如看到救星般,她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满眼难以置信看着随尔阳,嘴唇却因抑不住的激动而颤抖,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无声滑落,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语气里充满了希望。
白天,她去童湾村探望迟沛弦,回深城的路上,被一辆三菱面包车截停,然后就被绑到这里来。
颜知睿不知道绑她的是什么人,她不知道自己被绑在哪里,怎样才能逃出去?让她崩溃想要大哭。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找到自己,奇迹怎么可能降临?
前方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心!”颜知睿警觉地抬起头,看见随尔阳背后出现一个男人,看不清面容,一股杀气腾腾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想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传来。
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随尔阳快速原地翻滚转身,对方手上的铁棍打到铁门上。
随尔阳当机立断,抓起地上的铁链,用尉迟昀朗教她的招式,一个跃身,勒住男人喉咙,用右膝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男人嘴里嘶嘶痛呼。
没被尉迟昀朗白虐,虽然学了点皮毛,竟然派上用场了。
可随尔阳不是警察也不是歹徒还真的拿他没办法。幸好,她也带了工程扎带预防万一,让颜知睿从她背包里取出扎带,把男人捆绑起来,还就地取材,用刚才贴颜知睿嘴巴的胶布封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能求救。
随尔阳焦急的看了看手机,发了共享位置给程韶梵,不知道他出发没?随尔阳看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无关重要的打手,于是把他锁在屋里。
颜知睿一脸疑惑:“你要干嘛?”
随尔阳心情竟有些紧张,神色不变地答:“我们快离开这里。”
两人只觉得心惊胆战。
然而这一次,幸运之神依然没有眷顾她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们往回跑了十来分钟后。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和急促的奔跑声,还有草木被连续撞击践踏的声响——有人追上来了。
随尔阳心中一凛,拉着颜知睿往一处深深的草丛中躲去。
一个脚步声追来,沉重有力,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缩在灌木后,透过缝隙往外望去。
随尔阳瞥目前方四五十米远的树林里,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似乎只是转瞬之间,脚步声在与她们只有几步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颜知睿开始哆嗦,被随尔阳一把按住。
来人身材高大,而且身形有如鬼魅一般。他举着强光手电,四周搜寻,喊道:“出来吧,你们逃不掉的。”
刺眼的光便打在随尔阳的脸上,让人眼生疼。她紧张得屏住呼吸,紧紧将铁链攥在手心里,等待着判决。逆着光,随尔阳模糊看见男人左眼戴着一个眼罩。
是他,郭兵!
故意用蓝甄引她出来灭口。
在风声和树林摇动声中,随尔阳听到了模糊而微弱的车辆行驶声,她心头一动——果然,在她们身后的东北方向有公路,有车子的灯光一闪而逝。
每一段路,每一帧景,都在随尔阳脑海中掠过。
“我数三声,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郭兵声音透出运筹帷幄的笃定。
“一。”
“二。”
“三……”
连绵不断的三……郭兵大笑起来,那笑声突兀又恰似恶鬼一般,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脸色冷酷,亦有一丝兴奋之情。他的右眼微微眯起,显得格外诡异,像是即将捕捉到猎物的野兽。
随尔阳捡起地上的碎石,往郭兵左边用力一掷。郭兵左眼看不见,加上手电筒的强光,条件反射地往左转。
面对这样凶猛的追击和茫茫荒野,随尔阳硬是提着那口气,带着颜知睿,朝公路方向狂奔而去。
她们跑着跑着,随尔阳听到了公路那边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的轰鸣声,她贴身藏于上衣内袋里的另一只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尉迟昀朗来了。
她知道他来了。
随尔阳知道自己是拿两人的命在赌,因为郭兵一定会比尉迟昀朗先赶到,她赌的就是他来得及时救她们,赌他一人,胜过任何生机。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闪烁警车的红蓝灯光。
她们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仿佛整座山也安静下来。
随尔阳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短短几秒,身后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两人狂奔的身躯瞬间定住,随尔阳和颜知睿不约而同地怆然回头。
接下来的场景像是一场充斥着黑色幽默的喜剧电影,出现了反转。
郭兵因肌肉麻痹不能动弹,脸上瞬间爬满了又大又黑的血管,好像毒杀了。不知隐藏着什么罪恶,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又让随尔阳忍不住好奇郭兵到底经历过什么。
随尔阳只看到一抹黑色的背影,但她的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烟草味。烟草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药味,很熟悉,一时不记得在哪里闻过。
颜知睿见随尔阳似有一瞬走神,微微挑眉:“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这一晚的惊吓,已让颜知睿脑子嗡嗡响个不停,身体有种强烈的被掏空的疲倦感,手脚不听使唤,连走路都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上。
她们走到村口,随尔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灰茫茫的村口喊出他的名字:“尉迟昀朗!”
“尉迟昀朗!”
喊了好几声。
这声音叫得尉迟昀朗心弦微颤,他寒霜覆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点点笑容,似喜似悲。
这一路寻来,尉迟昀朗心中有焦急,有无望,也有害怕。他双眸深邃冰冷,仿若寒星闪烁,一股冷冽的意气从他周身散发开来,一步一步向着未知的远方坚定地往前走。
然而,运气似乎故意在跟他作对。他苦苦追寻,踪迹全无,导航无法显示具体位置。
尉迟昀朗冷静下来,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智能AI快速运转,他开始思考是哪一步判断错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关键所在,喃喃自语道:“她的车到底停在哪了?”他心中一阵惊骇,完了,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于是,他掉头下山折回村口,爬到一间废弃的农舍围墙上,迎着凛冽的山风,他的手电一寸寸扫过。
只有废弃的农舍,沉寂的化工厂,还有在黑暗中乱草、大树和奔流的小溪。他点开共享实时位置,还显示她在附近。
结果,遇上七八个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USV,火速离开。
“随尔阳,做新闻记者太埋没你的天赋了,我觉得加入老程的刑警队比较能发挥你所长,肯定屡破奇案。”尉迟昀朗轻轻蹙眉,眼中情绪莫名。
和他对视时,随尔阳不由自主地心颤一下。
那边的程韶梵闻言,走过来若有所思地看随尔阳一眼,火上浇油:“我觉得可以,随记者可以考虑一下。”
尉迟昀朗转眸望去,轻嗤一声:“一边凉快去。”
随尔阳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撒娇:“我也是担心颜姐姐出事。”
片刻后,尉迟昀朗收敛了凌厉后称得上温柔的沉稳。
颜知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适时地开口帮忙打圆场:“要不是她英勇相救,我现在也见不到你们了。”说着,她巧妙地走到他们中间,眼神在他们脸上掠过,用眼神传递着劝解。
半晌,颜知睿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程韶梵。
程韶梵立刻带队开始勘查现场,试图寻找郭兵被杀的线索以及背后隐藏的真相,他第一时间快步走向郭兵的尸体,以专业且严谨的姿态,投入到了对现场的搜索工作当中。他眼神犀利而专注,犹如一只正在搜寻猎物踪迹的猎鹰。
他蹲下身子,全神贯注地查看尸体周围的情况,每发现的一个线索都严谨地保存起来。
最后,经法医现场勘查,检查郭兵的尸体,郭兵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现场并没有搏斗的痕迹,初步判断是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