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造访流川家,樱木非常开心,不光是因为跟流川妈妈交了好朋友,最重要的是,他给自己找到了下一个要攀登的高山,他要去美国打球。
才16岁的樱木并不知道去美国打球有多难,需要什么条件,自己是否可以达到,他只是一门心思想去录像里那个比赛场跟流川一起打球。
从流川家里出来,外面早就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在寒风中挺立着,街上都安安静静的。
樱木一出门,就被一阵风刮得缩起了脖子。
“大白痴,你就不知道多穿点吗?现在气温已经很低了。”流川送他出来,手里还拿着个东西。
等那阵风过去,樱木又挺直腰杆,满不在乎:“本天才没有觉得很冷,只要不刮风就行。”
流川板着个脸,把手上的东西绕到樱木的脖子上。
又是一条围巾。
樱木很奇怪:流川为什么总是能随时变出围巾?
“狐狸,你怎么又给我围巾啊?上次那条还没还给你呢。”樱木嘴巴没闲着 ,但身体还是很乖地任流川给他绕围巾。
“那就下次一起还。”流川把樱木给捂结实了,表情好看了些,“大白痴,你不是说今天找我有事吗?到底什么事?”
“哦,对,我把这事给忘了。”樱木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狐狸,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吧?”
“上学?不是都一起上学吗?”流川没听明白,他的概念是,两个人都在同一所学校,不就是一起上学吗?
“哪里有?我们不是都各自从家里去学校的吗?以后我们等对方一起走,好不好?”樱木解释。
流川看到樱木明亮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里面充满了期待,就差喊出来“同意,同意,一定要同意”。
流川听懂了,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自己每天上学路上都无聊得想睡觉,多一个人吵吵闹闹的应该就不会再因为骑车无聊睡着而撞到什么东西了。
于是流川点点头:“好。”
樱木开心地蹦了一下:“太好了。那明天狐狸你来我家等我哈。”
“为什么是我去你家?”
“你是笨狐狸吗?当然是你来我家才顺路啦。”
流川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没有异议。
樱木离开的时候,步伐非常轻快,很明显是高兴的。
流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
清早推门出来就看到流川骑坐在自行车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着的样子。
樱木心情好得就像今天的太阳一样,红彤彤的。
他像拨动门帘一样,用手指划过流川条缕分明的刘海,玩了一阵后才把流川摇醒:“狐狸,别在这里睡,你不是说现在气温已经很低了嘛,睡着了容易感冒的。”
流川眼神迷茫地看着他,樱木觉得这种似醒非醒的狐狸真是太可爱了,于是把手上的便当袋挂在车把手上,腾出两只手捂住流川的脸颊,突然发力揉啊揉,终于成功地把人给揉生气了。
“大白痴,你干什么!”
“哈哈哈,狐狸醒了吗?那我们走吧。你别瞪我,我今天戴了围巾了。”樱木扯扯脖子上缠缠绕绕的毛线,二话不说地跳上后座,指挥着驾驶员赶紧发车。
坐在后座的樱木把便当盒放好,拿出刚刚揉过流川脸的两个手掌,仔细地看。
狐狸的脸原来是这种感觉的啊,还有点软乎乎的,真可爱。
流川完全不知道后面那个家伙自顾自美得不行,艰难地踩着自行车踏板,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换台车会好一点。
今天在部活开始后没多久,大家热身运动刚刚做完,安西教练过来了,跟队员宣布了一件事。
“大家好啊,今天我来宣布一件事,冬季选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湘北篮球队将会报名参赛,在比赛过程中,就要拜托各位了。”
樱木听完,又拉了拉身边流川的衣服说悄悄话:“狐狸,冬季选拔赛是什么啊?”
流川站得笔直正在乖乖地听教练说话,没理他。
樱木撅了撅嘴,小小声说:“小气狐狸!”
流川眼睛看着教练,头也没有向樱木的方向,但压低声音说:“大白痴,安静听教练说话!”
樱木抿紧嘴巴,不再开小差。
安西教练继续说:“这次比赛,我们将会跟夏季比赛一样,在神奈川出线后,才有机会进入全国大赛。跟夏季全国赛不一样,冬季选拔赛,每个县只有一支代表队伍出线。所以各位要加油啦!”
“是!”队员们齐刷刷地喊。
队长宫城大声说:“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称霸全国!”
会开完了,安西走后,樱木又拉着流川重复了自己的问题,结果是宫城过来了。
“花道,冬季选拔赛你就把它理解成一个全国的体育比赛,跟夏天的全国大赛一样的,那就行了。”
樱木顿时来劲了:“那不就跟全国大赛遇到的对手可以再打一次了?这回一定要打败海南,嗯,山王手下败将就不管它了,爱知我还没跟他们交过手呢。”
正当樱木在掰着手指头数的时候,宫城又说话了:“花道,这次我们在神奈川碰到的球队主要也还是那些,但,很多老对手你不会遇到了。”
“为什么?”
“因为三年级的基本上都退役了,不管是神奈川的球队,还是全国大赛的球队,都是同样情况。所以,这次我们面对的对手,很多都会是新人。”宫城身为队长还是做了功课的。
“可是小三还在队里啊。”
“嗯,三井是为数不多的留队的三年级生。这次比赛对三井非常重要。”
樱木还是没懂:“为什么?”
宫城勾着樱木的脖子,把他的耳朵给拉下来:“上次秋之国体,已经有大学联系三井了,他们对他很感兴趣,所以,三井需要冬季选拔赛的表现,确定自己的大学。懂了吗,不良少年?”
樱木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直起身笑了:“小宫,你是在担心什么呢?有我这个天才在,湘北篮球队这次肯定可以走得比上次更远的!”
泼冷水专家在旁边丢过来一句话:“别拖后腿就好。”
“狐狸!你对天才说什么呢!你才别拖后腿呢,虚弱的家伙,你要是再体力不支提前下场,我一定会,一定,会……”
流川看了他一眼:“会什么?”
完了,樱木也不知道怎么报复才比较好,索性扭头去练球了。
通往长野的新干线上,球队居然出奇的安静,平时最咋咋呼呼的樱木都没怎么说话。
大家还以为樱木转性了,扭过头去看坐在最后一排的樱木,然后又一脸震惊地把头给扭了回来。
上车后,樱木直接抽走了两张邻座的票,很自然地把流川也拎了过去。
虽然经过了大半年的同队练习,其他一二年级的队员还是对整天没表情的流川有些犯怵,轻易不敢跟他坐一块。
所以樱木自己动手把人领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只有宫城叮嘱了一句:“在车厢里不准吵架打架,记住了吗?”可怜的宫城简直为了这两个不良少年操碎了心。
“小宫你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些什么?本天才怎么会跟狐狸打架呢?”樱木简直就当以前的冲突都是一阵风,飘走了就没了。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冲突这种事。
这次出去比赛,彩子没有跟队,而是晴子跟队,又少了一个可以制约问题少年的人,老妈子宫城深深地叹气,只能期望一切顺利,但愿那两个大家伙年纪长了一些,可以多少懂事一点。
今年的冬季选拔赛在长野举办,在此之前,湘北队因为是种子队,直接进入神奈川县的半决赛,湘北双子星正式出现在篮球赛场。
比赛前,安西教练给大家做了比赛部署后,比赛期间连一句话都没再说,这群年轻人就自己把比赛连下两场,很轻松地以冠军的身份出线,代表神奈川参加全国比赛。
县大赛结束后,樱木还意犹未尽:“怎么就打完啦?为什么不给我多打几场比赛呢?本天才好不容易可以重新上赛场,很多人还不知道呢!”
“樱木,有力气等全国大赛的时候来使吧。你的目标也不是称霸神奈川吧?”三井擦着汗跟他说。
“花道,你觉得没打过瘾,那是因为之前遇到的强队,很多队员都已经退队了,能跟我们抗衡的,也就陵南的仙道和福田,还有海南的神和清田。但是,你要是以为全国大赛也有能这么轻松,那可能想多了。”宫城的队长身份已经很适应,说话做事越来越有风范。
“是啊,樱木。全国大赛的强队如林,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三井也在一旁帮着顺樱木的毛。
樱木撅着嘴:“知道啦,怎么都在教训我!”
“因为你笨!”一直安静换衣服的流川突然扔过来几个字。
樱木跳起来:“臭狐狸你说什么!到底谁笨!刚刚有两个球你居然没接到,一点默契都没有!”
流川也不高兴:“你还好意思说?视线死角的球你也传,要不是前辈补位,那两个球就得丢了。输了比赛你负责?”
樱木更生气:“平时练球的时候养成的默契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吗?你怎么有立场发脾气!”
流川不擅长吵架,最后怼了一句:“大白痴!”
樱木也不是省油的灯:“笨狐狸!”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三井和宫城的脸都要抽搐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场上合作起来旋风似的,场下打起架来暴风似的。
属于场上场下都处于“二人世界”状态,其他人完全干预不了。
而且最神奇的是,你都不好判断这两个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前一秒哥俩好勾肩搭背,后一秒反目成仇打得鼻青脸肿,下一秒又贴着一脸的创可贴同进同出。
不过,时间久了,两个前辈也就不再这么在意了,反正臭小子们自己会处理好,只要不耽误比赛训练,不把篮球馆和更衣室拆了,随便怎么闹都行。
流川上了新干线没一会,就开始打盹了,脑袋一摇一晃的看得樱木头晕。
“睡狐狸怎么又睡了啊?也不怕脖子给扭断了,真是烦人!”樱木嘴巴里絮絮叨叨的,手上却轻轻地把流川的脑袋掰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流川睡着,没人跟自己聊天,樱木也有点无聊。
流川干燥蓬松的头发蹭着樱木的脖子、下巴和脸颊,扫得他有点痒痒的,鼻子里还飘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多都喜欢用发胶,打造出各种各样的造型,显得与众不同又很有性格。
樱木军团五个人,都是发胶的忠实用户,仙道就更是大户了。
这几乎可以说是高中男生的潮流,流川是个例外。
樱木发现,流川的头发虽然从来没喷过发胶,但总是很飘逸干净,就跟他整个人都穿衣风格一样,每天都整整洁洁的。
要说流川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走天然路线,似乎也不是,流川的穿搭明显是有讲究的。
看来狐狸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看重的呀。
樱木感觉自己发现了流川的什么秘密似的,一个对身边大部分都人和事都毫不在意的人,居然会注重自己的形象,真的好特别。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樱木,在流川不怼他的其他所有时候,都觉得流川怎么看怎么好,越看越喜欢。
至于开怼的时候,流川这张脸对樱木就没有任何吸引力可言。
樱木每天都好像探险寻宝似的发掘自己“男朋友”有没有一些令他更喜欢的点,这件事他干得不亦乐乎。
今天又发现了一点,樱木喜滋滋地自己暗暗高兴,把脑袋侧了点,贴着流川的头蹭了蹭。
结果,这么贴着贴着,樱木也睡着了。
其他队员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个平时经常吵架打架搞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正亲亲密密地头靠头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