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的搅局彻底打乱了会议进程。
沪城医械厂被取消资格,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
而李执和吕培杰被赶出门外之后,落在吕培杰脸上的那道巴掌更是将他扇得晕头转向。
“厂里上上下下耗费了多少心力帮你准备,你竟敢偷拿别人的东西来骗人!”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留学回来,你简直替华夏人丢人!沪城医械厂名声全被你败坏了!”
李执很生气,他气的不只是失去了这次宝贵机会,更是吕培杰这个没下限的玩意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脸面。
亏他还以为吕培杰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才,如今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险些害的整个厂子都被他连累!
黎明持有的专利可是在多个国家申请的!一旦沪城医械厂将东西生产出来,后果不止丢脸这么简单,更是巨额赔偿,只这一点,李执一个小小厂长就无法担负!
吕培杰被扇得面部发肿,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来说服李执。
是了,在实实在在的证据面前,他无话可说。即便有,如今李执发火的模样也不适合提出来。
“你滚!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李执冲他暴喝,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吕培杰走了。
李执急忙联系厂子让人事部将吕培杰踢出去,这样满嘴谎言的员工,不配留在他们工厂!
多日后,吕培杰回到南方再次求职才得知,李执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向业内所有的老板们下了一道封杀令,吕培杰再想要找到如沪城医械厂这般受人高看的工作已经是不可能。
这就像一条全行业的封杀令,吕培杰在国内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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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总,您真的不考虑留下参加晚宴吗?”
Kris看着沙发里正闭目养神的男人,面容和煦,周身却自带一种疏离感。难得休假回京城过年,却还要参加
“姑姑让你来劝我的?”
Kris没有说话,良久,她回答:“我是怕您有遗憾。”
“人生的遗憾多了去,一次家宴而已,未来又不是再见不到。”
kris没再敢说这件事,而是将一个包装简朴的木质礼盒送上,“黎明的沈润秋小姐说,谢谢您的帮助,让我把这份礼物给您送上。”
韩牧洲接过,修长的手指将包装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质镇纸。
东西不大,一只手便能握住。但这镇纸的造型十分独特,正中间是一座隆起的玉山,两边则被这“山”隔开,各有各的意境。
韩牧洲打量了一会儿,又将东西放回去,抬头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就是谢谢您配合演这一出戏,让他们也有机会和沪城那边搭上线。”
Kris根本不知道老板和这位沈小姐暗中规划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在那天早上向沈润秋递送了资料过后,原本犹豫不决的boSS就选定沪城医械厂作为最终的投资项目。
但是在结果公布的那一天,沪城那边爆出丑闻,黎明成功上位,拿到了机会。
这背后有几位京城医疗界人士的力挺,亦有韩牧洲的默认。
Kris不相信boSS和这件事没关系,只是在这样的商场老手面前,她并没有考虑到老板那个层面罢了。做韩牧洲手下的员工,唯一不需要担心的便是他命令的对错,只要执行,最后一定能领悟到其中深意在。
韩牧洲抿了口茶水,似是不经意道:“我只不过是配合她演了场戏,受益的也是我,怎么还贴了件礼物来?”
那块玉刻镇纸的手感十分不错,看起来有些年头。
看起来这姑娘是花了些心思在上面。
韩牧洲没有多想,只是问Kris:“黎明就在江南,你不如问一下沈小姐什么时候回去,我在沪城转机也好去江南考察情况。”
“沈小姐似乎今晚要参加什么宴会,合同签完就走了。”
韩牧洲看起来有些释然的样子,只是轻点下头,便没再问其他。
Kris把资料收好,看了眼时间,“韩总,出发时间快到了。”
出酒店,已经有一辆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候在酒店楼下,韩牧洲回望京城冬日泛黑蓝色的天空,有些感慨。
多年后再别京城,竟还是以一种决绝的心情离开,想想这虚浮的前半生,韩牧洲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躬身踏上车子,前往京城机场。
*
京城御膳食府。
在这皇城根下的饭店里,御膳食府当属京城年代最为久远的饭店之一,菜品自然是传承已久的宫廷菜,除此之外这饭店建筑本身就在文物保护单位之列。
三层古色古香的包厢之外,是雕梁画栋的包装,厅内灯设金碧辉煌,任谁进门都要赞叹一句人间极乐仙境。
韩山膝下一子一女,儿子韩兴如今在京城古董协会担任会长,名下运营着一家不小的拍卖行,几乎在全国都有业务。韩琳则是在科技部担任要职,丈夫褚健峰在外事部门。
早些年韩兴与褚健峰在同一部门,韩琳夫妻俩亦是因为韩兴的原因结识。之后韩兴生了一场大病不得已辞去工作在家养病,静养期间实在闲不住,这才做起拍卖行业来。
这些年韩兴一直与父亲韩山来往不多,逢年过节才会见一面,比起经常往父亲家里跑的韩琳,韩兴这个儿子当的就有些不称职。
“爸,老二的婚事,我觉得还要考虑。”趁着那沈家丫头和韩牧潭还没到,韩兴心想还是提前和父亲说了这事比较稳妥。
“还要考虑什么?你又有什么打算?”韩山直接问他。
韩兴有什么花花肠子,作为父亲的他又岂能不知道?
见父亲一副看透了的眼神,韩兴摸了摸鼻子,“老萧家的闺女和牧潭年纪相仿,我是想……”
“你别想。”韩山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你今晚若是敢在沈家丫头面前提起萧家,别怪我当着小辈的面不给你好脸。”
韩山这话既是威胁,也是警告,“别当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揣的什么主意,你想赚钱,尽管上南方自己倒腾,别来沾染孩子们的婚事。”
韩山这一番警告令韩兴顿时抬不起头来,陪同在他身侧的林素适时和稀泥:“爸,韩兴他也是为了牧潭好,您给他定下的那门娃娃亲……噢,也就是沈家丫头,我听韩兴说她的工作已经定在了江南,今年牧潭是要调回京城的,俩人首先工作就不合适啊……”
更难听的话林素还没说,她作为韩兴的续弦,在家里的位置一直如同隐形人一般,韩家人包括韩家的小辈见了她也从没有什么亲近可言,正如此,林素一直躲在韩兴背后做勤俭持家的小女人。
林素此言说完,包厢里的空气静了静,最终还是丈夫韩兴打破沉默,“爸,我觉得小素刚刚提到的很值得考虑。那丫头学历高不假,可她在江南,韩家又在京城,这份鸿沟是避不开的话题啊……”
“当年我和以君,不也是……”韩兴看了林素一眼,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韩兴和俩兄弟的母亲梁以君,当年不就是因为分居两地久了才离婚。当着现任妻子林素的面,韩兴不便多说,但他知道父亲当年对这件事多有抱憾。
相信他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再次上演。
“爸,您总不能为了这么个丫头,专门拉下面子找人把她调到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