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洲，这是这次上报的所有项目。”韩琳的秘书就上前一步将一沓资料递给韩牧洲，“下次可别让我主持什么会议了，吵得头痛。”
最终卫凌和栗昌力挺的黎明策划案，还是加进了其中。不为其他，韩琳觉得如果今天不如了几位的愿，照卫凌那个生气的模样，他能当场掀桌不谈了。
韩牧洲淡笑着扫了一眼那沓资料，没有动，韩琳忽然想到什么事儿，问他：“牧潭回来了？”
韩牧洲点了点头，“阿潭回来了，但是所谓的对象，我没见着。”
“这丫头！”韩琳有些生气，“年前我在黎明岛的时候亲口说要来京城，还说要上门拜访我，现在她又摆什么架子？”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韩牧洲抿了口茶，“人在京城，只不过一下车就去忙了。”
“她有什么可忙的？”韩琳压根不相信这套说辞，“一个在黎明岛的医生，平时就是上山下坡给人送药看病，过年回家也是休假，来京城就突然有事要办了？”
韩牧洲压下眼神，漫不经心回应：“或许是吧。”
“你爷爷心情怎么样？别因为这么个丫头再气坏身子。”韩琳说着就从办公室的衣架上摘下大衣，“我得回去看看，你爷爷这几天就念着她上门，她倒好，一点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哪家姑娘是这样的？”
且先不说老爷子的身份尊贵到足以让她放尊重一些。沈润秋这次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上门，甚至连面子功夫都不做，刚下车就不见了人影。
“牧洲，你回不回？”
“我刚从爷爷家过来，就借您的地方研究研究方案，先不回去了，晚上回酒店。”
韩琳系好围巾，“行，那我就先回了，京城今晚要下雪，你早点回去。”
韩牧洲和煦笑着送人出去。
回来随意地看了几页资料，却是心思烦乱看不进去，韩牧洲干脆唤了助理：“Kris，你和Arbole待会儿把这些资料带回酒店，先整理好，我要一份简要的信息。”
Kris得令，将策划案抱起来送下楼，韩牧洲在她临走前吩咐道：“京城的工作大概两三天能处理完，你挑一个天气好的时间定回程机票。”
“可是韩总，您和弟弟的家庭聚会时间还没有确定，要不要……”
“不需要，阿潭我已经见过了，聚会叫他们聚好了。”
这场聚会是老爷子发起，本意是想将弟弟那名所谓的对象介绍给家里人，但是韩牧洲不感兴趣，也认为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韩牧洲说出的话让Kris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冷血，不过她很快拨正思绪，“是，boss。”
韩牧洲走到窗边，不过下午五点钟，京城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光洁的玻璃露出他的倒影，玻璃平面上，男人独身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沈同志，这事儿我真是尽力了，好话赖话说了一箩筐，能不能成就看那位投资人怎么选。”
卫凌像是没尽兴似的，刚才要不是栗昌拦着，他还能和卢博再吵一会儿。眼下带着沈润秋出了二层小楼，就在院里墙根底下跟她闲聊。
“小沈，你跟我交个底，这ct如果支援到位，真能造出来？你没唬我吧？”卫凌有些担心，“我刚才可是在里面和这群老家伙又拍桌子又保证，别回头造不出来，那可就尴尬了。”
“卫老师，您肯相信我，我也敢说这句话，只要国家能给支持，就是上刀山我们也能造出来。”沈润秋打保证。
“你不能光这样说，你们的项目就来了你一个人？你企划案上说的其他研发人员呢，总得拉出来见见吧。”
“您别急，他们明天一早就到。”沈润秋看他急得团团转，也没敢打马虎眼，“我们团队里有留洋回来的博士，也有咱们国内高校毕业的高材生，华安钢铁的付总亲自找人脉要的人，您不用担心，是骡子是马，明天就知道了。”
“那你们这个技术究竟研究到什么程度了？可别是纸上谈兵，你也知道，医学是人命关天的学科，最弄不得一点假。”
卫凌此刻虽然信任大过怀疑，可要让他完全放心，那还是有些难度，“我可听说了，沪城那个项目有通用公司回来的人亲自操刀，那架势摆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人挖回来的。”
见卫凌担心模样，沈润秋笑眯眯地问他：“卫老师，我猜，他们吹的那个通用公司前员工，是不是姓杜？”
卫凌在风中欲点烟的手忽然顿住，转而回头疑惑道：“姓杜没错，你怎么知道？”
“何止，我还知道他mIt毕业。”
卫凌心道这丫头做的工作倒是足，对方什么底细被她摸得明明白白。
沈润秋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他一个人就想牵头做起来，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
“卫老师，不瞒您说，这样的人我团队里有四个，其中两个有在国外相关公司工作经验；还有一位拥有自己的发明专利，比起班底，我们不差什么。”
卫凌一拍大腿，“行，有你这句话就稳了！不过最终拍板还是那位韩先生，眼下我能做的都尽力了，剩下的你看有什么机会接触一下对方，露个脸，起码让人家知道咱们实力。”
“眼下大力发展经济，可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援科技项目，尤其还是这么偏门的。搞研发的都在过苦日子，如果这一次能有机会，省不少事儿！”卫凌表情沉重，“那个香江来的韩先生今天没有露面，但是我猜他还没有离开京城，你找找机会。”
“对了，明天你们研发团队到了先去三院看看情况，院里五年前进口的ct扫描仪出了问题，对方工程师宰人，你既说能做得到，总要给我一个能做到的理由。”
沈润秋一笑，“没问题，您放心。”
送走卫凌，沈润秋出了这栋小楼，带着自己的箱子反而不知该去向何处。
给韩牧潭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她想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再去见韩家人，这样操的心也少一点。于是解释自己还需要两三日来结束手上的事情，让他先替自己对老爷子道一声歉。
尽管在来京城之前并未约定见面时间，但沈润秋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老爷子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她也理应同样以真心相待。
永安街灯火通明，各式小轿车有序在路上行驶。京城中心的街头对于车流已然见怪不怪，天空飘着小雪，沈润秋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提着行李前往酒店。
科技部小二楼附近，拔地而起的便是一座于去年刚刚建成的京城第一家五星级酒店。
酒店明亮的射灯下，颀长的黑色奔驰450sl缓缓停在门口，穿戴精神的门童上前打开车门，衣着矜贵的男人长腿一迈从车内踏出，飘落的小雪落在胸前，男人加快步伐，走进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
待到灯光洒在他脸上，沈润秋才看清楚那张阴沉、但又表现出和煦的面容。
她加快脚步，顿时对易潇订酒店时所说‘贵有贵的道理’这话多了几分认同。
刚才还要想办法见到的人，这不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