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以后就叫你明非,你对那些东西有多少了解?”
楚子航没有被路明非的白烂话影响,显然,他现在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所谓真实的世界上。
“我只知道它们叫做死侍,是我们这类人堕落变异产生的。”
路明非虽然知道,但很多东西在此刻也不能说。
“你使用的那些力量是......?”
楚子航眼神中带着些许希冀之色。
“那个是言灵,你可以理解成魔法,法术之类的。”
路明非没有犹豫,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你可以教我使用这种力量吗?”
楚子航的眼神中燃起了火焰。
“不用我教,这种力量是镌刻在我们的血统里的,你自然能够学会的。”
路明非摇摇头,将言灵的本质告诉了楚子航。
楚子航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即,他坚定地抬起头,用极其诚恳真挚的声音对路明非说:
“明非,你可以带我变强吗?我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想因为弱小而后悔!”
看着楚子航坚定又炽热的眼神,路明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三峡青铜城里抱着诺诺撕心裂肺地呼喊不要死的自己。
北京废弃地铁站里看着少女与巨龙走向覆灭的自己。
东京红井里抱着干瘪小怪兽无能为力的自己。
尼伯龙根里抵挡昆古尼尔与奥丁愤怒搏杀的自己。
是啊,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要因为弱小而悔恨。
强大虽然不能避免一切后悔,但是至少可以避免因为弱小而后悔。
路明非冲着楚子航温柔一笑,那笑容像是雨过天晴后的艳阳,温暖而灿烂。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眼眸中闪烁着希望和笑意。
“好啊,师兄,我来带你变强!我们以后一起砍翻奥丁那家伙!”
楚子航像是感觉阳光照到自己的身上。
他微微侧头,看着路明非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楚子航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仿佛被路明非的笑容所感染。
......
台风的猛烈程度极为夸张,那呼啸而过的狂风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在肆意咆哮,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它那无形的巨手肆意摆弄。
粗壮的大树在风中剧烈摇晃,树枝被折断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像是大树痛苦的哀嚎。
广告牌被狂风撕扯下来,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场大雨也超乎想象的持久。
雨幕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一直到天色渐渐亮起,东方黎明破晓。
那原本黑暗的天空开始慢慢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线努力地想要穿透厚重的雨云。
然而,大雨都没有停息,狂风不断呼啸。
它更加疯狂地席卷着大地,将雨滴吹得四处乱飞。
很快另一个噩耗袭来,因为连夜大雨,前面发生了山体滑坡。
那原本稳固的山体在雨水长时间的冲刷下,终于不堪重负,大量的泥土和石块轰隆隆地滚落下来,阻断了道路。
救援队需要等清理完滑坡才能开进来。
此时的路明非和楚子航被困在这风雨交加的路上,前路被阻断,后路也被风雨所困,
“哎,我们真是运气不好,现在又要继续等咯。”
路明非听到车内收音机播报的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已经给我妈妈和“爸爸”打了电话,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安排人来的。”
楚子航出言安慰路明非,又拿出他的银色摩托罗拉看了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看着楚子航拿出手机,路明非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婶婶和叔叔打个电话。
不过打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打了婶婶也只会怪自己,白挨一顿骂。
但还是打一个吧,打不打是自己的事情,至于婶婶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师兄,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可以吗?”
楚子航没多说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拨通婶婶的电话,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电话接通,他刚刚表明自己是路明非,紧接着婶婶的河东狮吼便传来:
“路明非!你死哪去了?怎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不回来?”
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穿透电话,刺得路明非耳膜生疼。
路明非只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他皱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婶婶那愤怒的面容和指责的眼神。
他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在这狂风暴雨的困境中,婶婶的责骂让他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心灵更加沉重。
”闭嘴,等我回去了再跟你们好好算账!“
路明非怒上心头,暴吼道,直接给电话对面的婶婶整不会了。
紧接着,挂断电话,然后将号码拉黑,免得婶婶继续电话轰炸。
说实话,现在这个所谓的家,对他而言很是陌生。
十几年的冥界生涯,冲淡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很多不那么刻骨铭心的东西都有些陌生了。
他只记得叔叔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社畜大叔,硬要说什么特点的话,就是特别怕老婆。
而婶婶是一个比较市侩,爱装面子,尖酸刻薄,嫉妒心强,有些富态的中年妇女。
而堂弟是一个身高160,体重160的正方体胖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等回去一趟,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全部了解。
楚子航见状,感觉有些诧异,没想到,路明非还有这些烦恼。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你跟你父母的关系不好?”
楚子航之前虽然注意到过路明非,但主要还是因为他太衰了,楚子航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对路明非的家庭背景并不了解。
“不是我父母,刚才那个是我婶婶,我父母长期不在国内,我住在我叔叔婶婶家里。”
路明非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婶婶家里一刀两断。
“他们对你不好吗?”
楚子航犹豫片刻,但还是问了出来。
对,等回去以后,我会去了解这个事情。”
路明非态度很坚决,楚子航点点头,表示理解,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雨就停了。仿佛是上天突然关上了水龙头,那如注的暴雨戛然而止。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地面上的积水倒映着天空,像是一面面破碎的镜子。
树叶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无数颗璀璨的宝石。
微风轻轻拂过,水珠纷纷滚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原本被雨水笼罩的世界此刻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山峦在雨后显得更加苍翠欲滴,仿佛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路明非和楚子航从车内走出来,感受着雨后的清新空气。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我已经给叔叔说好了,他已经帮我们跟学校请假了,一会儿你跟我回家洗澡换衣服吧。”
楚子航微微侧头,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思索片刻,点点头,富哥庇护当然没必要拒绝。
......
作为一座滨海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台风暴雨都见怪不怪。
雨停之后,天空如被洗礼一般澄澈湛蓝,洁白如雪的云朵像是般飘浮在空中。
阳光倾洒而下,带着温暖而明亮的力量,仿佛是大自然给予世界的深情拥抱。
金色的光芒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带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
仕兰中学一如既往的上课。
路明非的班级里,刚刚鹿天铭已经派人来给路明非请过假了。
听闻路明非被困在高架桥上的消息,苏晓樯感到一阵愧疚。
那愧疚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被雨水冲刷过后的世界,思绪却飘回到了昨天下午。
要是昨天下午她能够开口载路明非一程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那个衰小孩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愿意主动开口问她能不能搭个便车。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路明非的身影,那个有些颓废和孤单的男孩。
浮现出他在雨中狂奔的狼狈,浮现起他被困在高架桥的惶恐。
她想起自己当时的犹豫和矜持,如果她能不那么骄傲一点,也许路明非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和担忧,她不知道路明非在高架桥上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暗暗祈祷路明非能够平安无事。
那愧疚感如影随形,让她无法释怀。
她想起她转学来到仕兰中学的这几个月里关于那个衰仔的事情。
她刚刚转学到这个班上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对她的外貌感到惊艳,将她比作西施貂蝉。
而路明非误将苏晓樯当作男生,称她为 “兄弟”,还说陈雯雯是班花,这让自信满满的苏晓樯感到被冒犯。
从此,路明非成为了苏晓樯的 “宿敌”,两人经常斗嘴吵闹,争执的核心论点就是谁是班花。
那些场景涌上心头。
路明非一直盯着苏晓樯看。
苏晓樯斜着眼打量路明非。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路明非挠挠头对苏晓樯道:
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刚想叫你兄弟呢,没想到你是个女的,那陈雯雯才是班花嘛。
苏晓樯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质问路明非:
“你说什么?我哪里不如陈雯雯了?我才是最漂亮的!你什么眼神啊!”
想到这里,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些事情。
路明非暗恋陈雯雯,这件事全校的人几乎都知道,只有路明非傻傻地不知道他的暗恋已经人尽皆知。
他为了接近陈雯雯而加入文学社,这让路明非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点靠近她的机会。
陈雯雯对路明非可能有一定的好感,但这种好感更多的是基于同学之间的情谊,而非爱情。
她或许知道路明非喜欢自己,但她心里喜欢的是赵孟华。
她对路明非的态度有些模糊,既会邀请他加入文学社,又没有明确地回应他的感情。
路明非和陈雯雯互动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烁着灿烂的光辉,陈雯雯也总是带着温柔的神色。
可是那个女孩的温柔,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神色。
只是衰小孩在恍惚中以为那是对他自己一个人的温柔。
温柔是很高级的强大,人总是很轻易地沉入温柔的陷阱。
对于缺爱的人而言,她们只是说一句话,打一个招呼就让人在意。
来往几封邮件就让人心跳加速,如果某天她打了电话过来,
光是看着通话记录就让人不由得露出笑容。
但是,她对你也温柔,对他人也温柔。
如果真相是残酷的,那谎言一定是温柔的。
她大概清楚,路明非是很孤寂很缺爱的。
所以一旦有人注视到他,一旦有人给予他阳光,他就会不由得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甚至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那人。
就像是流浪狗,总会对投喂自己的路人露出肚皮。
不管那个人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准备伤害他。
只有一个人在乎你的孤独,即便是廉价的温柔,你也会把这当作光。
其实她也不明白那个衰仔为什么那么衰,明明他的脸挺好看的。
虽然不修边幅,邋里邋遢,但是那股清秀俊逸却是实打实的,还带着女生的妩媚。
就像是神明眷顾的樱花。
但为什么他会被所有人孤立忽视呢?
大抵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衰了吧,悲观而没有进取心,总是小心翼翼而失去了自我。
文学社的成员们总是毫无心理负担的使唤路明非,毕竟没人在乎他,他也从来不发脾气,最多只是一口烂话。
她是骄傲的小天女,是万众瞩目的高岭之花,又怎么会去在乎一个衰仔呢?
苏晓樯突然紧咬嘴唇,她感到很难过,她紧握拳头,指甲好像刺痛了手心。
那股疼痛在提醒苏晓樯,她和那些孤立忽视路明非的同学没什么区别。
她不过是那群人的帮凶罢了。
苏晓樯猛地站起身来,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