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17岁的孩子,出门时连身份证都没带,手机也关机了……”
江太太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回家……她到底去哪了啊——”
言卿跟顾清焰对视一眼,“我们最后见她,是在A大的礼堂。”
“阿姨,你报警没?查监控了吗?”
江太太努力止住哭声,抽噎着说道,
“她已经17岁,失踪还不到24小时,达不到立案标准。至于监控……”
她深深吸了口气,
“我去找安保部门查了,可是他们说,昨天校庆的监控都被人黑掉了,录像压根儿调不出来……”
顾清焰摸了摸鼻子,默默垂下了脑袋。
言卿瞥了她一眼,无奈叹气,“阿姨,要不我们去找人问问吧。没准儿校庆时有人看见江可依往哪儿去了。”
江太太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抹了抹眼泪,一把拉住了言卿的手,
“言卿,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是我家对不起你……可造孽的是江鹤延那个王八蛋,而我……我是那个麻木不仁的帮凶!”
“可依是无辜的啊,我们做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我们把你送去亲戚家住了。”
“言卿,你上学的时候,不也经常跟可依玩儿么?你们俩一块儿做作业,一块儿在操场上打球……她总喊你姐姐姐姐的……她跟你多亲啊。”
说着说着,江太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爸爸已经是A大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可依自尊心那么强,她哪里受得了别人看她那种异样的眼神啊……”
“这孩子,一定是受了刺激,跑到哪里躲起来了。”
“都一整晚了,她怎么不回家啊——”
终于,江太太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江鹤延出事,一夜之间,她眼中所见,尽是世态炎凉。
曾经那些亲近的人,如今却纷纷疏远;
曾经那些笑脸相迎的人,如今都避之不及。
虽然把自己关在家里,她却仿佛能看到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就连她联系不上女儿,想要找人求助,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太太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表示会付酬劳,才有几个人不情不愿地动身去寻江可依。
言卿,竟然是第一个主动提供帮助的人。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
“你别太担心了,可依已经长大了,或许她很快就回来了。”
言卿用力把手抽出来,
“我们现在就去联系认识的老师和同学,阿姨你先松手!”
……
走出楼房的单元门,顾清焰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那江可依,到底会去哪儿啊……没带身份证,不能住酒店,不能去网吧……难道找了家肯德基?”
“不知道,回去查监控吧。”
言卿面露疲惫,
“如果不是江鹤延……那是谁?他到底从我爸爸那里偷了什么?”
“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查了。”顾清焰伸了个懒腰,
“就是被学校收走的,江鹤延家里那台电脑。”
“你爸爸留下的东西很有可能就藏在里面。毕竟,江鹤延的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老师,他研究你爸的秘密成果,总得背着点人吧。而且,办公室电脑接入的校园网,他要是在那台电脑上操作,很容易留下痕迹被察觉到的。这应该就是他办公室电脑里干干净净的原因吧。”
“嘶,好麻烦。”言卿烦躁地摇摇头,“算了,清焰,咱们先看看江可依跑去哪儿了吧。我有点担心她做傻事。”
“大小姐,你人真好。”顾清焰感叹道,“我要是你,我才不管他家的破事儿。”
“?”言卿瞪大了眼睛,
“我还以为你心里过不去,我才帮你揽下这活儿的!”
“这个嘛……”顾清焰又摸鼻子,然后咧嘴傻笑,“该说不说,其实还真有点。”
“别废话了,”言卿哭笑不得,“咱俩先去找台电脑看监控录像吧,能找着她最好……别再节外生枝了。”
“对了!我车还停在校门口没挪呢!”顾清焰眼神亮了,“车里就有电脑!”
两人上车后,顾清焰便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校庆的监控录像来看。
视频里,江可依坐在地上哭了许久,然后站起来从礼堂冲了出去。
调取各个路口的监控,发现江可依冲出了A大校门。
“啧,坏了。她跑出去了。”
顾清焰挠了挠头,
“只知道往东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言卿也觉得有些头痛。
“要不,就这么告诉江阿姨吧。”
“只好如此了。”顾清焰点点头,“我给她发。”
很快,江太太回复了“谢谢”两个字。
“哎,江夫人倒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就嫁了江鹤延这么个乐色。”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言卿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我家里出了事,江鹤延也不会撕掉脸上的面具……我也会天真地以为,江鹤延是个好人。”
她忽然嘲讽地笑了笑。
“不止我天真,我爸爸也天真得很,竟然会跟这种人做朋友。”
“我倒觉得,你爸爸从来就没有把江鹤延这种小人放在眼里。”
顾清焰认真地说道,
“小人,只有在别人落难的时候才敢落井下石。”
言卿沉默着点点头。
过了片刻。
“清焰,我想去找傅妄烬。”
“啊?”
“他好像生气了。”言卿闷闷地垂下脑袋,“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嗯……”顾清焰艰难地笑了笑,“大小姐,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梦话?”言卿一脸懵逼。
“也不是梦话……”顾清焰为难地挠挠头,“应该是烧迷糊了,说胡话。”
“哈?我都说什么了?”
“这个……你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梦见我成人礼啊。”言卿费解地挠挠头,“咱俩躺床上不是正在说成人礼么?”
“……”
顾清焰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感觉不像演的。
“你应该做噩梦了,一直哭着叫哥哥。”
“噩梦?”言卿更困惑了,“今天萧頔也问我有没有做噩梦,但我没做噩梦。成人礼而已,我只是心情有点沉重,算不得噩梦。”
“可是你——”
顾清焰的声音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言卿拿出手机一看,人都是懵的。
因为来电显示——江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