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熟悉，他从前好像说过，给她回头的机会这种话。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还是会说出类似的话。
“为什么？”她脑子很懵，甚至有种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的感觉。
何飞的话里有挣扎后的缴械投降的妥协，“最后一次了，若你不肯，我就不等了。”
方雨彤抓住了他话里那个重要的字眼，等。
所以他一直在等吗？
可刚刚问他当年解除婚约是不是因为她，他回答说跟她没关系，那就说明不是因为她。
可他现在又说在等她，到底是他随口一说还是真的，让人无从分辨。
她这样的沉默，在何飞看来就是一种拒绝。
他眼睫低迷垂下，嘴角倾斜挂着低低嘲弄的笑，“你走吧。”
方雨彤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门，后背的线条背光落下阴翳，周身凝着颓败低沉的气压。
“阿飞。”
“向前看吧。”
算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他们本就不该再有什么交集。
想到他们之间身份的鸿沟，那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哪怕他没了当初那桩婚事，还会再有其他的未婚妻，身份背景让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明明知道是错的，就没必要重蹈覆辙了，
她敛下眼里氤出的雾气，说完，关门走了。
门隔开了他们，也隔断了他们之间的遥期绮梦。
这一刻，她清楚，某种臆想出来的幻影像不堪一击的泡沫一样，破碎了。
虚幻的梦庵，终为泡影。
……
行走在遮天蔽日的沙丘，太阳的光芒微弱模糊，远处的山峦隐没在一片昏黄之中，天地间只剩下漫天的沙砾肆无忌惮摩擦着肌肤，拉扯着头皮。
苏觅独自行走在其中，漫无目的走着，饥渴难耐，眼看就要被巨大的旋风席卷吞噬。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个人，他身上穿着硬朗线条的迷彩服，背脊挺阔，从远远喊她，“苏苏。”
苏觅听到呼唤，像是看到了曙光，招着手，“肖玄瑾，我在这。”
她迫切的喊着，那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迎着狂风推动的金色巨浪，走到她面前，“苏苏。”
苏觅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说什么，但嘴唇干涩到说不出话来，直到沙尘前锋的浪尖高高扬起，就在他身后，像野兽张开的巨口，要将他吞入腹中。
“肖玄瑾！”她瞪大眼睛，想将他推开。
但眼前的男人似乎预判到了她的动作，先一步将她推出去，只留给她一句，“苏苏……好好活着。”
说完，他人就被咆哮的巨浪卷入深渊。
“肖玄瑾！！”
随着梦里她撕心裂肺的喊声，苏觅猛地从床上惊醒。
她捂着胸口，急促呼吸，感受着心脏快要破体而出的剧烈跳动。
是梦，还好是梦。
其实自从她跟肖玄瑾坦白心意，她就很少梦魇了。
她想她的病应该是好了。
只是刚刚那个梦……应该是这几天肖玄瑾不在家，她潜意识里在担心他。
缓了好一会，她才从刚刚梦中的画面剥离出来。
点亮手机，打开跟肖玄瑾的聊天框【我做了个噩梦。】
现在时间是早上六点，她推测他那边的时间应该还在凌晨，想想他应该还没醒 。
于是她起床去收拾。
等到收拾好后回来就看到手机有一条新消息【什么梦？】
没想到他这会竟然醒了，她拿起手机打字【你醒这么早？】
【听到手机响，就醒了。】
【是我把你吵醒了。】
发消息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个梦让她很不安，所以很想发消息确认他还在。
没等到回复，反而是电话进来了。
是肖玄瑾打来的。
苏觅直接接起，就听到他的声音，有刚睡醒的沙哑和厚重，“没事，我觉少 ，说说吧，梦的什么？”
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苏觅简单描述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就梦到你跟我都在沙漠里，遇到了沙尘暴，然后你将我推开，自己被卷进去了。”
肖玄瑾那边似有若无的像是松了口气，然后漫不经心说，“你梦里的我这么英勇啊。”
“当然，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好的。”
兴国这边还未透亮的夜色，因为她这话，倒像是照进了阳光一般。
肖玄瑾顿了几秒，笑着说，“就是个梦，别当真，你男人好的很现在。”
“老公，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我希望我们一起面对，哪怕是一起死，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
“你怎么样？”
“我会陪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苏觅自己都愣住了，她恍然明白，自己刚刚是出于本能脱口而出说的话。
那边肖玄瑾沉默了一会，电流传来的只有她轻而浅的呼吸声，但对于他来说，却是能融进骨血的亲密，“傻瓜，一个梦，你就想这么多了？”
“对哦，我……随口说的，你别当真哈。”她意识到刚刚自己那振奋人心的宣言，这会故作轻巧的说。
“我没敢当真，就当是你说好听的哄我呢。”
苏觅看了眼空荡的卧室，“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或者今天，乖乖等我。”
“好，我等你。”
两人又聊了会，就挂了电话，苏觅去餐厅吃饭。
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饭，又看了眼对面的位置，肖玄瑾出差这段时间，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依赖他。
吃完饭，她就去了公司。
最近她已经拉了几个合作商，现下准备将全部的钱投入到开发上面。
工程已经刻不容缓了。
先到公司跟几个工程师详聊了下设计方案，针对具体的细节做了些改动。然后又一起实地看了几遍，勘测了地形，工程监理核实了设计需求，这一忙又忙到了中午。
在琳达的再三催促下，点了盒饭，几人随便吃了点。
赶在落日余晖之前，好容易将各项细节核实完，苏觅看了眼跟着她跑了一天，又忙着整理修改方案的几个工程师，大手一挥，“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我请客。”
“谢谢苏总。”
“苏总真大气。”
琳达早已在附近餐厅订好了位置，苏觅让琳达带人先过去。
他们走后，苏觅掏出手机，准备给肖玄瑾打电话。
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今天到现在都没联系她，估摸着他应该不是今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