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拍拍他的肩问:“是不是想起老相好了?”
周诚知道他曾在扬州逗留过一年,即便记不得往事,来到让他记忆深刻的地方难免会产生别样的感情。
隋玉瞻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据彭敬所说当年他靠一张脸骗了不少纯情女子。
且是个不挑食的,只要不是同性,长相还不错的情况下,通常是来者不拒。
反正他武功高,便宜占了就占了,想强迫他娶妻门都没有。
在外游历两年过的十分放荡不羁,扬州是让他流连忘返之地,待了一年之久。
周诚有点担心隋玉瞻故地重游遇到被他负心的女子,人家找他报仇。
隋玉瞻:“老相好是什么?”
周诚委婉地说:“就是曾与你情投意合,或者你喜欢的女子。”
“不可能,我没有。”隋玉瞻一叠声地说。
他讨厌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怎么可能有情投意合,更不可能喜欢。
他只是莫名觉得扬州很好,很喜欢这个地方。
周诚哈了声。
这厮若是记起自己以前是什么德行,该有多打脸。
“没有就没有吧,咱们要赶着去西南,就在扬州停留两日,等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玩。”
隋玉瞻没意见,冯海潮和胡子更不会有意见。
二月中旬春寒料峭,早晚天气寒凉,大街上手里拿着折扇装逼书生不在少数。
文人们手摇折扇,若是忽略掉微微颤抖的手指,冻得发紫的嘴唇,瞧着倒是风度翩翩。
周诚忍不住想笑,想到自己中二时期也是做了不少搞笑的事,被老爸老妈笑话了几年。
不过,这小小的折扇倒是让他和彭敬挣了一笔。
卢清婉派来的死士不用管,吃住他们自己会解决。
四人找了家挂着串红灯笼的客栈住下。
“就这家,瞧着就喜庆。”
周诚没想到的是,自四人踏上扬州城的土地就已经被人盯上。
“叩叩叩”
离开卢清婉的视线周诚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激动,也有像是被关在铁窗多年,重获自由的喜悦。
周诚睡到极为舒坦,若非冯海潮敲门他还能再睡会儿。
“公爷,我师父不见了?”冯海潮神情急切。
“不见了?是不是去楼下找吃的去了?”
隋玉瞻是什么人,一拳打死老虎的人,在场任何人都会失踪,唯独隋玉瞻不会。
除非他自己躲起来,亦或者,被暗算。
有卢清婉的人在暗处盯着,被暗算的可能性不大。
胡子面色凝重:“公爷,昨夜我们被人下了蒙汗药,楼上楼下我们都找过,客栈掌柜小二也没见过隋公子。
我估摸着,隋公子被人掳走。”
周诚:“......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的?”
三人睡一个屋子,失踪的只有武功高强的隋玉瞻,暗处还有人盯着,说隋玉瞻被人掳走,他着实有点不敢相信。
可隋玉瞻也不是会恶作剧的人。
冯海潮说:“半个时辰前。”
周诚冲外面拍了拍手:“阿照。”
不过两个呼吸间,模样平平无奇的阿照出现在周诚面前:“主子。”
“阿照,你们知不知道隋玉瞻去哪了?是被人掳走还是去了什么地方?”
“主子,隋公子被华家大小姐华聃的人带走。”
“还真被人带走了,你们怎么不阻拦?”
阿照回答:“主子,属下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危,旁人如何与我等无干。”
周诚被他给干无语了。
“既然喊我一声主子,但凡是我的人有了麻烦,就算你们不出手好歹应该及时让我知道吧。”
“是属下的失误。”阿照道歉态度诚恳,但明显没有去解救隋玉瞻的举动。
周诚盯着阿照目露狐疑。
隋玉瞻跟卢清婉也是有过命的交情,以卢清婉的为人不可能不管隋玉瞻的死活。
除非,隋玉瞻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扬州华家他听卢清婉提过,华家祖辈都有人在朝中为官,是扬州城显赫的家族。
直到近三代男丁凋零且屡试不中才转而经商。
华家是扬州的豪富之家,曾为杜武提供了大量的钱财、粮草。
明德帝登基后按功行赏,可惜上一代家主没等到这一天,到这代只两位小姐,明德帝便只赏了良田。
卢清婉跟华家大小姐华聃有些交情,据说是个恩怨分明,非常有经商头脑的女子。
“阿照你跟我说实话,隋玉瞻是不是往昔跟华家有过节?”
阿照一板一眼地回:“是,隋公子当初与华家二小姐私定终身,最终却抛下华二小姐一走了之。
华二小姐曾去禹州找过他,不过那时隋家已经倒了,隋公子消失无踪。”
周诚:“.......”
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华二小姐倒是个痴情的,可惜错付了。
隋玉瞻现在是不近女色,以前可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被他骗过姑娘不知几何。
隋家出事前隋玉瞻可是烟花柳巷的常客,完全看不出他与谁私定终身。
不仅渣,那张没把门的嘴还特别讨人嫌。
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比他还作死的。
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这下子被抓去,还情债事小恐怕还会被狠狠收拾一顿。
华家小姐被辜负是值得同情,不过,隋玉瞻是他兄弟,还是得尽快将人救出来。
胡子和冯海潮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脑壳有点疼。
凭他们的本事也救不出来。
“然后呢?华二小姐现在如何?”周诚追问。
“华二小姐回扬州的途中遇到水匪,受了些折磨,已经疯了。”
“......好好的大家闺秀落到这个地步,梁子结大了啊。”周诚感叹。
血与泪的事实告诉后世人,自古痴情的男女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隋玉瞻够渣,难怪人家冒着得罪自己和卢清婉的风险也要对隋玉瞻出手。
不对。
扬州城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每日往返于扬州的商人百姓不计其数。
华聃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周诚脑中灵光一闪,有个大胆的猜测。
说不定华聃允诺了卢清婉什么,卢清婉才会特意交代阿照等人不插手。
且他们到扬州的消息,极有可能是卢清婉授意阿照透露给华家。
并让阿照将事情原委告诉他,让他知道隋玉瞻被抓不冤。
细思极恐,周诚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
若真是如他想像的这般,卢清婉这女人是越来越有帝王孤家寡人的风范了。
眼里只有江山社稷,感性逐渐被理性取代。
自己什么时候没了价值,保不齐也会被她收拾。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卢清婉对负心的男人很反感。
当然,第二种可能性极小。
周诚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从脑袋里驱散。
心想,不过是无凭无据的猜测,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隋玉瞻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阿照语气肯定:“主子放心,阿言阿刀不会让隋公子发生危险。”
阿照的话反倒坐实了周诚的猜想。
周诚意味深长地看着阿照,语气严肃:“隋玉瞻是我的好兄弟,不仅不能有生命危险,也不能让他的身体有任何损伤。
他是犯了错,但罪不至死,华家要什么赔偿我替他赔。”
受点皮肉之苦很正常,毕竟古代不比现代社会,随随便便跟姑娘私定终身又不负责,弄出人命很正常。
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华二小姐并非一点错都没有。
私定终身也就是没有三茶六礼,无媒苟合,私相授受,不被世人所承认。
别说是大家闺秀,就是村里的姑娘也没几个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华二小姐的教养也不咋地,被隋玉瞻骗了有一定的责任。
华家要报仇他能理解,但要隋玉瞻的命,或让他身体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他不答应。
不管卢清婉跟华聃有任何交易,他绝不让兄弟出事。
阿照眼皮跳了跳,抱拳道:“是,属下明白。”
周诚不放心,喊住阿照:“不用你跑来跑去传话,我与你一同去。”
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当面跟华聃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