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禾怀里的婴儿胖乎乎的,皮肤舒展开来,丝毫没有婴儿刚出生时的皱巴,跟五个哥哥满月时差不多大,是个大胖小子。
吕素禾能顺利生下来多亏了从小放牧,身体素质好。
这么大个娃,周诚想想都觉得后怕,幸好母子平安。
小家伙一头浓密的黑发,额头饱满,天生高鼻梁,闭着眼睛看不出大小,嘴巴倒是老大。
小模样煞是可爱,像吕素禾多一些,长大了应该是个美男子。
路上遇到点事儿耽误了时间,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
周诚洗漱后换了干净衣服才敢抱母子俩。
虽没有第一次当爹那么激动,周诚还是打心里欢喜。
小胖子抱在怀里有点分量,估摸着少说有四公斤,老四老五出生时两个加起来才有他的重量。
周诚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为了生这小子,他老婆确实遭大罪了。
“你娘生你不容易,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娘,不然爹可是要打你屁股。”
吕素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暖暖的。
娘家人对她很照顾,可相公在身边始终不一样,有了主心骨,心里踏实。
高原上的女人生了孩子没几天就下地干活,吕素禾生完就一副没事人样,周诚坚持要她坐满月子。
月子没坐好,上了年纪一身病。
这期间他肯定是要待在青州,如果可以,他更想满月了直接将母子俩带走。
以后每年他还会继续收青州的药材,可以跟吕顺谈笔生意,由吕家来收药材,再送到他指定的地点。
这样吕家能挣到钱,他也不用来回往青州跑浪费时间。
大周有许多地方没去过,他想找个温度适宜地方,试试看能不能弄成功杂交稻种、蔬菜瓜果。
空间里有不少杂交的高产抗病虫害的种子,可惜杂交种子只能种一代,留种再种就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产量低,病虫害多,品质差等问题。
如果能研究出这门技术是再好不过。
大周的名川大山还有许多名贵药材等着隋玉瞻去挖掘。
交通落后,长途跋涉就能跑断腿的时代,实在没必要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路上。
自己忙的要死,结果什么事都没办成。
人生短短数十年,死前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瞧着白玛和卓雅的关系似乎改善了许多,吕素禾应该会同意跟他走。
周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吕素禾。
吕素禾脸上的漾起笑容:“好,相公,月子坐完我们就走。”
嫡母为了自己儿孙不会亏待她的生母和弟弟,更不会寻找机会将她的生母赶走。
这就够了。
她原想再陪生母和弟弟几年再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做了母亲,她得为了孩子和自己考虑。
男人不用十月怀胎、承受生子的痛苦,对孩子的情感远不如母亲深厚,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分量更轻。
若是她儿子跟着她在高原上长大,日后拿什么跟几位异母哥哥姐姐比。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相公心中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也不想她儿子不如哥哥姐姐。
周诚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真乖,相公疼你。”
吕素禾笑着靠在周诚怀里。
这次周诚来还带来了高产的萝卜和冬瓜种子。
萝卜种植时间短来得及种一季,冬瓜只能等明年开春再种。
土豆挖出来后,紧接着吕顺安排人手种萝卜。
吕峰很聪明,是个善于学习的小孩儿,周诚走之前教他可以让更多的人挖药材,他做中间商抽成,这样挣的更多。
他思考后觉得非常有道理。
自打四五月份开始,高原上的孩子们为了换糖或卖钱,日日在草坪上挖虫草。
牧羊人放牧的时候见到了就顺手挖出来,做不了重活的老人们也会跟孩子们一起寻找各种药材。
整整挖了三个月,数量十分惊人。
除了虫草还有别的药材。
周诚倒是想全都要,实在是太多了没法带走,就只挑了品质上乘的药材。
价格没给太高,顶级的虫草三十文一斤,次一些的十五文一斤。
其他药材的话看价值,比如雪莲跟虫草同价,柴胡、绶草、秦艽和黑枸杞的价格更低,两到三文一斤。
周诚有种压榨老百姓的感觉,但这个价格对牧民们来说已是非常高的价格。
高原草坪上除了草和牛羊多,无人采的虫草和其他药材也多。
只不过虫草露在地面上的部位跟草的颜色一样,需要眼力特别好,趴下地上挖。
眼神好的手脚快的,一天能挖到几百根。
小孩子灵巧,挖一天虫草得到的铜板至少能买三斤青稞。
周诚带来的糖块不多,实在是上山的路远,东西多了不好带。
交换完糖块之后就只能用银子铜板支付。
对孩子们来说,挣到银子铜板那都是得交给大人的,只有吃到嘴里糖才是自己的。
周诚不想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起码得让每个孩子都能吃到糖。
也不能让大人们觉得自家孩子忙活几个月只有几块糖,也得给点银钱,这样明年大人才不会反对孩子们找药材。
明年他才有能收到更多极品虫草和雪莲。
正好要下山去给赵庆送萝卜、黑皮冬瓜种子,周诚便带上一半药材去了城里。
找机会将药材全都收进空间才去找赵庆。
做了大半年知州,赵庆总算是摸出门道来。
百姓经过地震和前任知州的摧残,好不容易盼来休养生息的机会,谁都不愿惹事儿。
除了加大农业生产的力度,鼓励百姓多生外,赵庆基本上没有什么烦心事。
小乞丐们帮着官府种地,如今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
赵庆跟彭敬学,不允许自己辖下的区域有乞丐还懒汉,全都召集起来开荒种地。
谁敢不从就是一顿板子,再关进大牢。
周诚办好事去杂货铺买了些糖块,从空间里拿出四十斤糯米,五斤小麦。
他打算教小舅子做麦芽糖。
做麦芽糖糯米比例高,麦芽糖就越甜,麦粒多了容易发酸。
牧民们对甜味食物的摄取主要来自于蜂蜜,但蜂蜜没那么容易找到,一年到头能尝到两次甜味就不错了。
很多人甚至连糖味是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们分到糖块比拿到银钱更高兴。
银钱都归了大人,大人们也就不好意思再让自家的孩子把糖拿来。
“阿峰,我教你个制糖的方法,日后想吃糖你就能自己做,还能卖。”
杂货铺里能买到的糖类有三种,蜂蜜,甘蔗做成的糖块,还有就是麦芽糖。
只不过知道麦芽糖制作方法的人屈指可数。
否则糖块也不会卖那么贵。
吕峰眼前一亮,十分机灵地说:“姐夫你对我真好,要怎么做,你说我来做。”
吕素禾是个聪慧的姑娘,吕峰也非常聪明。
知道的自己姐夫教的都是好东西,很是积极。
周诚摸摸他的大脑袋:“行,先把小麦里的杂质捡出来,清洗干净用清水泡一日,让小麦充分吸收水,期间换两三次水。
接着将小麦放在布上,上面再盖一块湿布,每日洒三五次水,到麦子发芽长大拇指长就可以了。
糯米泡两个时辰,多放点水煮,要煮的稍微烂一些。
煮好以后放凉至能入口的温度,将麦芽加入糯米饭里搅拌均匀,盖好盖子捂上五六个时辰。
最后将发酵好麦芽饭里的水倒出来熬成你手背的颜色就成了。”
周诚先跟他讲了一遍,吕峰动手,每个步骤周诚都给他把关。
用了七天时间,麦芽糖成了,小家伙尝了点,激动的嗷嗷大叫。
“虽说麦芽糖是你做的,可材料是我买的,麦芽糖的方子也是我教你的,你既然叫我声姐夫,这方子便送你了。
这些天你辛苦了,可以分到一碗糖。 ”
周诚一如既往的压榨小童工。
有个聪慧的姐姐,吕峰不是不知好赖的小孩,连忙跟周诚道谢,两眼亮晶晶地问:“谢谢姐夫,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卖麦芽糖?”
周诚笑着点头:“嗯,方子别让人知道,不然你想靠这个赚钱有点难。”
“嗯嗯我知道的,姐姐跟我说了,我谁都不告诉,包括姨娘。”吕峰小小声地说。
舀出小罐给吕素禾和隋玉瞻,剩余的麦芽糖,周诚分成了几份送给吕顺以及他三位兄长。
说到糖,周诚想到自己空间里有甜菜种子,青州的气候能种甜菜,只不过只能在温度较高的平原地带种。
照西县也可以种,周诚打算明年种上甜菜。
甜味食物能让人产生幸福感,生活太苦,得吃点糖。
关键是还能挣钱。
只是甜菜种子太少,得他家先种了留种再分给其他人。
一转眼,吕素禾出了月子。
吕家的土豆丰收,亩产达到两千八百斤,青稞和小麦的亩产比往年高了近五十斤。
一千亩地增产了将近五万斤粮食,增产的粮食就足够吕家一百多口人吃一年。
粮食增产,且有了高产土豆,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且朝廷免交三年赋税,三年内无论收获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
有了多余的粮食,吕家人喜气洋洋。
土豆产量高,吕顺打算明年多多种植土豆,并琢磨着去城里开个酒坊,酿青稞酒卖。
跟周诚讨要主意。
“开酒坊当然好,只是青州城里容易发生地动,岳父,不如换个地方。”
州府建在一个盆地中,四面环山,交通只通陆路。
除了平原地带,古代大部分城镇是依山而建,青州府城最大的短板就是建在地震频发的地震带上。
小地震年年发生,几乎每隔几十年就会发生十分严重的大地震。
生活在这里实在令人没有安全感。
没想到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吕顺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吕顺哈哈笑道:“下次严重的地动少说还有几十上百年,我别说我,就是我儿子都已经作古,无妨。”
闻言周诚便说道:“既然要开酒坊,必然有大量的酒糟,如果将酒糟运回来路太远不划算,卖的话价格低同样不划算。
不如买些地种红薯玉米高粱,养猪养鸡,除了青稞能酿酒,玉米和高粱也能酿酒。
酒糟不浪费,还能增加收入。”
酒糟养猪长膘快,能快速育肥。
前些年地动青州百姓死伤近两成,之后许多像黄家一样活不下去的百姓便往其他地方大逃亡。
州府方圆几十里的荒地和无主地都成了官府的土地。
三年不收赋税就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总不能让官员衙役和将士们饿死。
那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用不了多少年又得再次易主。
这是彭敬上任后所提出的应对国库空虚的办法之一。
每个城镇守城士兵,练兵、值守之余必须开荒种地、养牲畜,实现自给自足。
百姓想要土地就只能从个人手中买。
如今青州城外的良田价格水涨船高,最便宜的时候一两银子能买二亩地,现下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一亩地。
吕顺养了几十年的牦牛、马和羊,就是没圈养过猪和鸡鸭鹅,潜意识有些抗拒。
种地他倒是种出兴趣来,尤其是丰收时的那种喜悦,再辛苦都值了。
在城外买些地种粮食倒是不错。
不过,既然女婿开口了,他就决定采纳。
买几个人,种地养牲畜不是难事。
“好,就这么办。”
吕顺兄弟四人一直不分家是因为不愿削弱家族的力量,如今粮食丰收,朝廷又免了三年赋税,且各自都有了孙辈。
此时分家正是好时候。
吕顺的大哥二哥三哥便起了分家的心思。
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吕顺现在是当家人,以后的当家人必定是从他的子孙中出。
人有远近亲疏,时日长了,其他兄弟的子孙在家族中会越来越没有话语权。
兄弟间感情再好也得为自己的后辈考虑。
不能总是仰人鼻息。
吕顺的三个哥哥表明自己的想法后,吕顺痛快答应了。
不算奴仆,各家少的有十多口人,多的有二三十口人,树大分叉,确实是该分家了。
在没闹出不愉快之前分家,今后四房的人还能互相帮助。
吕顺接手吕家时,吕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牧民家庭,奋斗了近二十年,将吕家壮大成有千亩土地,牛羊成群的大家族。
按照规矩,他是嫡子也是当家人,能分到一半的家产,另一半由其他兄弟平分。
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只是对于周诚给吕顺的酿酒方子,三兄弟也想为自己的子孙争一争。
理由是,那时他们还没分家,故而,这个方子该归兄弟四人所有,吕顺应该将秘方拿出来。
这个理由很牵强,吕大哥说出来都感到羞愧,但想到儿孙们,他还是把老脸豁出去了。
“酿酒的秘方我女婿送我的见面礼,分不了。”吕顺断然拒绝。
他生性豪爽,但不是傻的。
兄弟情深又如何,不可能兄长要他什么都答应。
手足情又怎能比得上父子情。
当初吕家就是个烂摊子,三位年长的兄长谁都不愿意接手,担心家业败在自己手里惹人笑话。
他顶了起来,想尽办法将吕家壮大,日子一年比一年好。
周诚成了他女婿后更是人人都能吃饱肚子,挖草药还有得钱挣。
就问,这样的生活以前敢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