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为她数次改变策略
宇宙是冰冷的，这一点，在黑桃A从宿主身体数据中感受到温度这一概念之前，它并不理解，也没有任何记录。
仿佛它的编写者就不懂得温度的是什么，自然也不会传达给它。
正如其他许多事物，比如情绪、情感、意识，以及……脏话等等。
失去承载它的宇宙计算器，它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个地球人的意识，当然，意识也只是个概念。更具象的表达，应该是它从一位人类的大脑中启动。
由于缺少众多部件和大量的能量，它的启动是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功能的不完全启动。
时间对于地球生物似乎十分重要，但对于黑桃A来说，它几乎没有意义。
宿主的晋升太过缓慢，为此，它不得不数次改变策略。
以人类为蓝本的重建机制无疑是所知星系中最过麻烦和低效的。
当然，麻烦这种形容，黑桃A并不赞同，因为每当这时候，它就得启动自检，从这两个简单的字中理出细碎的逻辑，修补不可控的因素，然后根据变化制定新的计划。
但是，这一次的自检，黑桃A突然有了新的发现，或许，它把太多的能量消耗在了制定计划上。
【宿主，能问一下您下一步的计划里是否有收集巨日碎片或进行贸易吗？】
这两点对黑桃A都十分重要。
它的宿主没有马上回答，根据它的检测，宿主甚至连脑部活动都没有活跃起来。
“没有，”宿主这么回答，然后开启了黑桃A记录过的话术，“我当然也想努力啊，可你看，我现在这身份，这职责，哪里有时间、精力去晋升嘛。小A啊，真的，现在这世道宿主我活着实在不容易……”
以下五百字为无意义发言，系统自动屏蔽。
拥有了牛波一和徐小凤两个范本作为参考之后，黑桃A发现宿主撒谎都不需要大脑活动起来的能力，很特别，可以记入‘地球人类观察笔录’。
这是黑桃A自己的小本本，加了十八重密码，就怕万一被无良宿主翻到了，然后死活要看内容。
宿主的权限越来越高了，这就意味着，系统内部的能隐藏的东西也将越来越少。
黑桃A倒是没有担心，担心也是人类的情绪之一，它可以模拟，可以分析，但并没有这种能力。
相应的，它数次改变策略，也并不会有没耐心或是认为刘暮难搞，但能量无意义消耗的红线摆在那。
按照‘初版策略’，黑桃A与刘暮两者中，黑桃A原本应该作为主导者存在，但随着录入的数据越来越多，以及宿主主观意识过于强大，如今分析出的结果十分不乐观。
黑桃A没能将刘暮改造为理想宿主，甚至无法将其从生物性人类的概念中分离出来。
比如，最新一条：宿主坚持自己是人类，并企图以人类角度思考问题，但她本身已经意识到这是虚假的动作，但她坚持自己是人类！
【宿主，请问，人类或许是一种会连自己也欺骗的生物吗？】
这条问题跳出来时，刘暮甚至暂时放下了眼前亟需解决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冷空气吸入过量，胸腔有点被冻住的憋痛。
“或许吧，我很忙，别跟我聊天！不知道我做事需要很专注吗？”
——黑桃A：不知道，过往数据记录中，您并没有这一特质。记录：宿主自认为自己做事需要很专注。【此条记录真实性低于5%】
强行忽视了黑桃A突然的揭露，刘暮担忧的表情都没凝滞半秒，“钱老板，我的人查看过痕迹之后，确定是有一辆越野车从你家离开。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因为轮胎碾压的痕迹上并没有堆积过厚的雪。要不你听他们给你分析分析？”
为了掩盖‘共同信仰’的秘密，在刘暮的暗示下，钱客盛很默契地保持了疏离的称呼，“有劳刘长官手下的兄弟帮忙了。”
“您客气了。”
专业人士黎飞上前，表现出来的礼貌比钱家另外两个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没错，根据你们那边值班的保镖和我们这边守夜人的口述，大雪在凌晨两点左右停的，然后在六点左右才继续下，并且下得小了很多。所以，您请往这边看……”
钱客盛那睡不着的妈一大早就发了一场脾气，要求人把二儿子从禁闭室放出来，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宝贝，据她说她一晚都担心得睡不着。
这边闹了异常，又马上让厨房做了钱客隆最喜欢吃的花椒鸡，要给好幺儿补一补。
可去地下室的人发现房间的锁被从外面破坏，钱客隆不见了。
随时别墅里吵吵嚷嚷地展开搜索，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昨晚‘祭祀’到半夜的老大钱客盛也被吵醒，知道弟弟不见之后，立刻让人清点了别墅中的人和车，果然，有个新招的司机和一辆车不见了。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些怀疑，加上如今海魂队员的专业分析，结果呼之欲出。
刘暮：“莫非府上二公子不满您的责罚，自己走了？”
这个结果不是钱客盛的猜测，他摇头，叹了口气，但从刘暮眼中看到了隐藏却没完全隐藏的‘教友爱’，就觉得也不用那么警惕了，
“刘长官您也见过了，我那弟弟享受惯了，受不了气更吃不了半分苦，又被溺爱得嚣张跋扈。不满也只会事后给我找麻烦，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家出走。”
好一个中年老男人的离家出走，刘暮心里暗笑，继续捏着嗓子说话：“那您的意思是……？”
意思不言而喻，但钱客盛就是不明说，“我还发现他昨晚居住的房间有些打斗痕迹，恐怕，我弟弟是凶多吉少。刘长官，我不过一介平民，能力实在有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各位能否施以援手？”
刘暮真是服了，找人帮忙不早说，又是看痕迹，又是分析半天，磨磨唧唧哪里像是真正关心钱客隆，要是真的绑架，人都要被撕票了。
不过，人是真没了。
“钱老板不妨直言，你们都是壁垒的子民，保护你们就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刘暮自己说得都要起鸡皮疙瘩，可有什么办法，她这不也是说给其他人听到的。
而听见这些话的，只有一个人有疑惑，戚凤霞迷茫了，首长昨天还教他怎么坑钱家的物资，怎么这会儿又说他们受壁垒庇护了？那他还能不能下手哇？
这个问题，郑天给了他明确的答案，“照我们老板之前说的做，准没错，我最了解我们老板，她这是在麻痹那个冤大头呢。”
于是，事情变得十分清晰，钱客盛想要刘暮带队前往海阳基地帮他救出弟弟钱客隆。
至于为什么是海阳基地，原因无非两个，一是新招的司机很可能是钱客盛在海阳基地里敌对势力的人，二就是追出去几公里都显示那辆吉普车朝着海阳基地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个小时后出发吧，”刘暮故作为难，“等我的人再检查几个重点病患，开了药我们就走。”
钱客盛刚要表示理解，毕竟刘暮身份摆在那不能为了一个人就不管整个基地的人。
可他还没说话，一位满头黑发的老妇人来了，也穿了军装，精神头不太好，“首长，一个小时恐怕……我们的药物不足，我本想给他们用些中药，见效慢些，需要点时间，您看……”
“那不行啊，您不跟我走，万一我找到钱二公子了，这冰天雪地冻一晚上，您在才好救人啊！”刘暮顿时不同意，又为难地看了眼后面屋里的人们，“这样吧，多留一刻钟，够不够？”
林春秀当即坚决道，“中药起效也不在这点时间，起码要三个小时……”
眼看两人争吵去留问题，本来屈尊在此处的钱家老妇急了，被人一个保镖背着出来，“走，现在就走，他们的命哪里有我宝贝儿子重要？你们不就是想要药吗，去我家拿，拿了马上走！”
“这……”刘暮似乎没想到这个老妇会突然出来插一脚，看向钱客盛，仿佛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兄弟？
见刘暮看钱客盛，老妇当即就是哇啦一声，“哎哟，你个没良心的，别人打你弟弟你不护着就算了，现在还为了点药不让人去找他，老大，你说，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要他活了？我苦命的幺儿喂，当年为了供你大哥上大学，委屈你十几岁就出去打工，现在好了，给我们脸色看，还要你的命哇……”
这一嗓子，要不是此时寒风不烈，老妇怕比风声更响亮。
“那，”钱客盛作为在外面跑的人，自然知道药物在如今有多重要，但也没奈何，“请首长派两个人跟我去拿药吧。”
这一去，钱客盛就发现了少了的几箱药品，咬牙让林春秀带的人选药的同时，急忙让管家粗略点了地下室的其他物资。
等到林春秀带人抱了五箱子药离开后，管家也给出了东西少了哪些。
钱客盛阴沉下一张脸，看了眼在客厅催命似的老妈，咬牙切齿，低声，“没用的东西，我还以为他是被绑走了，现在看来，分明是拿物资换了好处，跟人跑了！”
管家直觉不可能，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服务型人才，他不能反驳主任的‘以为’，“现在我们怎么办，老爷，还要去找二公子吗？”
“找！为什么不找，药都送出去了！”钱客盛牙关咬得咯吱响，“我们的计划也要提前，等刘首长的人一走，就派人去劝说，不愿意的一盒泡面都不给！”
他自以为这已经是最狠厉的手段，毕竟末世之中，生活物资实在太重要！
管家想要人家壁垒刚送来一批物资呢，那些不想信教的人恐怕根本不怕，但……他是精英服务人员，只需把主子下达的任务执行漂亮了就行。
至于后面群众突然都积极信教，从他们这里收获了棉服棉被、木炭、米面粮油鸡蛋……等东西，甚至以信仰为由登堂入室躲避严寒，就是后话了。
戚凤霞甚至都不用多劝说，只一句，“信什么都在我们自己心里，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时候，刘暮已经坐在大卡车的副驾驶，裹着羽绒服问后排的马斯，“海阳基地有驻军吗？”
“有，是第三军下面的一个师，师长叫白冲浣，三十五岁，陆军准少将，比您高一级半。陆军军事学院出身，军事与自身综合素质高，年轻时是个刺头，只服我们杨司令一个人，不好办。”
难怪钱客盛和教会这么久都拿不下海阳基地，这种硬茬子，他们有钱都没有。
“下次大可不必强调比我高，军衔也不是我想要，是你们强塞给我的，记得不？”
刘暮不爽，妈的，别说钱客盛这个前市首富，就是自己，面对别人都矮一大截。
“不是，你们杨司令手下有这种人才，干嘛非要逮着我这个淳朴小羊羔薅羊毛呢？”
马斯并没有在海魂队员面前给刘暮面子，“白师长不能去壁垒，他要镇守以海阳基地为核心的大区。而且，杨司令手下其实有很多人才，副司令都有好几个……”
“那他……”刘暮突然打住，偏头似笑非笑地看马斯，“那，他们人呢？我必须得认识认识。”
马斯突然沉默：……因为太过崇拜军区首长，被啥也不懂的代理首长抓了话头怎么办，在线求救，好急！
“或许我可以给您介绍更多白师长的情况，您看……？”
要不您就别追问了，行吗？
“准少将，是个人才啊，”刘暮哪里是肯放弃的人呢，“他是陆军，也就是说，你们还有海军编制，小马啊，你可是我唯一的机要员，总不能看着我因为不了解在别人面前闹笑话吧？没事，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着，说说，随便说说。”
开车的郑天，“对啊，小马哥，别拿咱当外人，要知道我们海魂队的保密级别也不比他们低，我们最能保守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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