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此时，程也承认自己谈恋爱就会脱粉无数，对于刚刚冉冉升起的新星来说，是毁灭性的。
即便她有过心理准备，但终归做不到毫无波澜，心还是忍不住会刺痛。
“书歆，温医生喊你过去。”李星怡匆匆走进办公室，见着她连忙说。
余书歆摁灭，深呼吸了一口，脸上笑着回答，“好，我这就去，谢谢你告诉我。”
她快步离开，温医生就是她这次实习的主管医生，更是知名的心内科专家，能跟到她学习，余书歆感到很庆幸。
温医生见她来了就点了点头，“走吧。”
她连忙跟上，只是她没想到居然是去了江予初的病房。
没有程也在的江予初就像是凋谢了的花朵，神色恹恹，只是见到余书歆似乎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强撑着笑。
“书歆你来啦。”
余书歆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江予初也这才不好说什么。
一直忍到她准备离开时，江予初才喊住她。
“余书歆，能两句话吗？”
温医生颔首示意，“去吧。”
余书歆点头，“谢谢温医生，我很快就赶过去。”
其实余书歆也不知道江予初要说些什么，也不太想和她说太多。
她转身回到病房，眼底平静的望向病床上的人，“有事吗？”
江予初扭开头，“我求求你，能被程也还给我吗？”
她苦笑着望她，“你知道吗，为了他我可以命也不要，他就是我的命。”
“我们从小就认识，因此我也从小喜欢他。”
江予初望着眼前穿着一身白大褂，乌黑的头发随意的盘在后脑勺，眉眼如画，气质清冷脱俗的人。
“林慕白和你说过了吧。”
余书歆的眼神变得复杂，“是。”
江予初笑了笑，“其实当初程家给过拒绝的机会，我拒绝了。”
“我提出一个要求，我说，程叔叔，程也的妈妈就是我妈妈，我可以捐肾救她，但我要程也。”
她勾起绝望的笑容，轻飘飘地说，“我只要他，可以吗？”
“我求你，帮帮我。”
余书歆的眼底发热，她撇开了视线，勾唇笑了笑，“值吗？”
“值。”江予初肯定的回答。
余书歆点点头，思索了几秒，“我已经和程也一个月没联系了。”
“以后也不会有。”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江予初怔怔的望着她，沉默了好几秒，“谢谢。”
余书歆转身就要离开，握住金属门把手，往下用力，拉开门。
“如果不是因为程也，或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吧。”
余书歆的动作顿了顿，“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就好比如，再一次让你选择，你依旧这样不是吗？”
她轻声呢喃，缓缓关上病房的门，独留江予初一个。
余书歆转身正准备离开，眼前出现了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他伸手揽住了她。
“余小姐是吗？”
男人的眉眼让余书歆有几分熟悉，但这张脸却是陌生的，五官一看就能窥见年轻时候的风华并茂，可以想象，年轻时一定也是个美男子。
“有事吗？”余书歆疑惑开口。
男人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的女孩，心底有几分愧疚，“你别害怕，我程也爸爸，想和你聊聊。”
余书歆眼底闪过几分意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程也的家人，她客气道，“你好，程先生。”
他眼底浮现出满意的神情，“能耽搁你几分钟吗？”
她望着眼前温和的男人，点头同意。
“小也一定很喜欢你，我见了也很喜欢。”
余书歆用力的攥着拳头，这才没让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别的情绪。
她没出声，沉默了。
男人也没有在意，“我是一个生意人，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你和小也谈了两三年了，他这人连我这个做爸爸的话也不听，就听你的。”
“我也不能让你这几年的青春打水漂了。”
余书歆以及大概想到接下来这个男人会说些什么了，她是没想到，这样偶像剧式的剧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男人看了一眼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据我所知道，余小姐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家里却没有多余的钱支撑你考研吧。”
“这些钱，就算是我对你投资，我相信，余小姐总一天会成为优秀的医生。”
余书歆木然的望着眼前的支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蓦然笑了，接过男人手中的支票，“现在有钱人都这样打发人了呀。”
她拿着支票打量，扬了扬，“谢谢程先生了，对我这样出生的人来说，这些钱确实很需要。”
她拿着支票就要离开，听见身后程也的爸爸轻声说，“对不起，但我不能失信江家，我亏欠予初。”
余书歆攥着支票，几乎要掐破，脚步没有停下来快步的离开。
后来的一个月，程也似乎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她，来到租房里寻找她，却只在房东那里拿到了属于他的东西，租房也在一周前租给了另外一对小情侣。
那时候他才彻底慌了，跑到医院里找她，却被她拒绝相见，即便他在医院的楼下等了一晚上她也狠心不出现。
他知道的余书歆，是很容易心软乖巧的人，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狠心，似乎有某种东西要离开。
直到程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母亲身体不好的消息传来，他在医院的服务台的人拿了一张纸，给她留了字条，拜托医院的人帮忙给她。
恰好那天是轮到李星怡值班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程也，原本还有些激动，等到他说要给余书歆留言时，她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前应后果。
转头就给余书歆说了。
余书歆望着纸条里的字，直接丢掉到垃圾桶，笑了笑，“麻烦你了，星怡，以后他再来，不用给我，直接丢了吧。”
在李星怡看来，程也就是脚踏两条船，出轨了，她最讨厌就是这样的人，见余书歆这样说，直接一口答应。
只可惜，后来的几个月，李星怡没在见到程也的到来。
而那时候，余书歆的实习也到期了，温医生本来打算让她转正，而她拒绝了，想清楚了要考研。
这个想法告诉温医生后，她很欣慰，直接就让她考她的研究生，这余书歆求之不得。
而李星然没有考研，转正直接在医院工作，余书歆离开的那天，李星怡很舍不得。
余书歆安慰了她许久，走出医院后，她打了一辆车直奔q大，临近暑假放假，很多学生都考完试离开了学校，学校里学生不多。
她一路来到教堂，时间刚刚好，毕业典礼正要开始。
林以芊和王鹿芩也从外地赶回来，见到她，激动的抱住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啊。”
三人叙旧了一会，就找了三个空位坐在，毕业典礼上校长说着对广大学生的美好祝愿，最后轮到颁发毕业证书的环节，大家一个一个轮流上台。
余书歆望着毕业证书，那一刻还是有些激动的，林以芊轻轻碰碰她，“你看，你家程也。”
“怎么好像瘦了不少呀。”
余书歆顺着林以芊说的方向望去，程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学士服，眼神坚毅，虽然确实瘦了些，但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依旧帅气得台下的女生迷恋。
她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笑了笑，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三人在学校里拍了好多照片，除了他们，还和很多认识的人拍了。
在拍照的时候，没看到身后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人，那人恰巧拿着一杯奶茶，全撒在她身上。
余书歆给那人赔了奶茶钱，和林以芊她们说了一声，就转身回教学楼的洗手间洗洗。
漫长的走廊里，响起了两道声音，他慵懒地倚靠在柱子上，姿态矜贵，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而脚底下有一堆的烟头。
沈博文蹲在石阶上，像是随意询问，漫不经心，“真想不到，你会喜欢余书歆这样类型的女孩，以前还以为你喜欢那种艳丽的女孩。”
余书歆的呼吸放轻了，脚步顿在原地，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微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以及百灵鸟悦耳动听的叫声。
“余书歆？”声音低沉沙哑，嗓音很好听。
“寡淡无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校园里太过安静了。
安静得他这句话的叹息，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淡漠得仿佛是可有可无的人。
后来两人的话语余书歆没再听到，她转身离开。
更没听到他后来的话语，“喜欢，从来不是一个类型。”
“喜欢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