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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术与自然哲学》里曾详细阐述,要成功施展一个完整的魔法,离不开三个步骤。回路构建,魔力充能,魔法释放。

回路构建由精神力决定,需要施法者耗费精力在虚无面构筑起魔力的桥梁,一如炼金原理般,只不过换作“回路”这种器具,将魔力转换为元素以及异构的精神力。

回路是否能闭环,是否能承受住魔力的流动,是否能维持至释放,这三者是常规魔法能施展成功的前提。

魔力充能顾名思义,是将魔力灌注在回路之内,提供原材料与能量,通过回路转化达成施法者的目标。诚然,充能的魔力量与魔法效能有最直接的关系。

但充能的魔力量并不是越多越好,越是精细的魔力回路,越是需要严苛的魔力控制。当然,在这些之前,必须满足最基础的充能魔力量,也就是至少要做到能灌注完全整个回路。

要注意的是,以上两点,影响了在实用时最重要的两点因素。

首先是施法时间,从开始构建到充能完毕,这段时间被称作施法时间——魔法释放环节仅对魔法生成后的轨迹动作起效,并不能影响魔法生成的过程。

而充能速度,可以随着施法者对魔力出纳的熟练,或通过魔力暴力注入等各种方式,将之缩减至近乎于零。

但回路构建的速度,尽管一样能通过练习以及精神力的增长来缩减,但将缥缈的回路,尽可能抽象为非魔法生命所能认知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会耗费一定的时间。

这段无法再压缩的时间,被称为极限施法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暴力充能与极限构筑,都有可能引燃虚无面中回路里的魔力,从而使回路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展现在现实世界。

而一般情况下,回路都不被展示,这是施法者有意控制的结果——回路包含了魔法的全部信息,高超的施法者能仅通过解析回路就知晓出法术的作用及原理,这是对法术释放者所不利的!

而后才是提及过的效能,再次强调,充能的魔力量不是越多越好!就以火花术为例,根据《卢原》里的理论,我们可以将火花术拆分成几个步骤,汇聚火元素、变形火球、发射。

假如我们仅仅将汇聚火元素这一步加大魔力投入,而忽略变形火球,那么聚集起来的庞大火元素将脱离控制,要么自发消散,要么灼伤施法者自身。

同理,若在发射这一步投入魔力过少,生成的火球推动力不足,同样会停滞在施法者身旁,伤害自身。

至于精细的魔法,需要更加紧凑的关系及公式。一步差错,步步差错,最严重甚至会导致魔力侵蚀,危及施法者的生命。

“但卢恩法术不一样……”晨星卖了个关子。

她伸手一挥,一方夺目的回路在空中缓缓生成,散发着蔚蓝的光芒。这方回路十分简单,准确地说是十分基础,谱画的纹路并不让人眼花缭乱,让人觉着大道至简。

其中,一段卢恩字符居于核心,微微颤动着,闪烁幽光。

回路运行地很慢,能看出是晨星刻意控制的结果,这样就能看清楚全部的细节了。当然,那些藏匿在虚无面的转化,是这小小投影无法展现的。

“这是最原始也是最基础的魔法之一,同时是世界基石与底层逻辑的一条,也是最适合新手学习的卢恩魔法,”晨星停了停,笑问道,“它是?”

“滴水术。”安可即答。

作为基石魔法,滴水在安可背记的三本字典里,可谓是明星般的存在。并且,它的地位算是几大基石魔法里最高的了。

并不是滴水术有多么特殊,相反它的效果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其作用就是“生成水”。对,就是这么朴实,或者说所有基石魔法都是这么朴实。

卢恩滴水术能直接凝聚水元素,滴水术能转化魔力为水元素。但滴水术高贵就高贵在,现在通用的魔力单位“安瓿”,与这滴水术关系匪浅。

根据《近代魔法理论名词术语全解》解释,安瓿,作为标准魔力计量单位。其定义为,标准滴水术,将魔力转化为纯水充满一安瓿所消耗的量。

“基石魔法只有单个层级,通过它我们能研究一个魔法回路的细节。”晨星道,“我施展的是卢恩滴水术,发现它同滴水术的区别了吗?”

“您所施展的法术,它的回路是建立在卢恩字符之上的……”安可答,“或者,所有的卢恩法术都应该这样?”

“没错!”晨星乐呵道,“看来这几天功课做得到位了。”

见晨星一合掌,单层的魔法回路居然再次被拆解,原本缓慢的魔力流,这下被彻底停滞。

可停滞魔力,却不见回路的投影消失,这意味着回路依旧构建着,且十分牢固——就像是一束火把燃烧,火焰却在另一处明亮,这真是咄咄怪事。

但安可显得淡定极了,或许仍然有所触动,但绝不是被回路的拆分吓着,而是惊讶于晨星的高超手法。

基石魔法一样是能被拆解的!但这是《卢原》的高阶理论,也是奥术纪以后,每一位大师级施法者的入门。但要做到顺手为之,可不是所有大师阶都能做得这么洒脱。

“卢恩魔法同一般魔法不同,它的运行逻辑很是独特。

“冥想卢恩字符,确认联系,辅助回路自律,魔力捕获,释放。这才是卢恩法术的正常流程。明白吗?”

晨星旋转手腕,回路进一步被折地细碎,原本还可稍微辨析几何形体的回路组件,现全化作了莫名的符文,杂乱却仿佛又遵循着某种条理。

它们并没有散去,盘旋在核心的卢恩符文附近,反而因为拆分暴露了它们与卢恩字符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如果是常规的法术回路,经过这样的拆解,早就崩溃掉了,但卢恩魔法不会。

卢恩魔法全部基于卢恩字符之上,只要能维持核心字符的稳定,其他动作都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所以,与其说施展卢恩魔法,不如说我们激活了卢恩字符,字符再启动了类似自律魔法的东西。这就是它快捷低耗的原因,仅仅是制造了一个激活装置并启动了它。”

“但这个装置会自发完善属于它的魔法回路,这看似与施法者脱钩,但卢恩构建回路的全过程都是需要施法者精神力支持的,这也就造成了卢恩魔法的缺陷。

“总结下来,不难发现,我们完全能把激活的卢恩字符视作一名天然的施法者,它知晓着世界上所有的魔法。那么,为何我们不能利用这一点呢?”

“模仿其对回路的搭建……及控制,吗?”安可回答道。

“不错,”晨星肯定,“上古纪元的施法者往往通过丝丝灵感,个人经验,再加上大多猜测,偶然间创造出一两个新的魔法。

“没有成体系的理论,魔法的积累便成了某些群体的特权,想要深入学习,便不得不加入他们的圈子,成为秘密的守护者,这就是魔法塔的由来。

“自后来理论完善,施法者能拆解卢恩魔法以求知新的法术,通过模仿其过程得知回路,进而一步步拓宽魔法种类,追寻魔法的本质。”

就像是拼图一样呢,安可想到。

“其实不止是新魔法的创造,诸如法阵以及魔导具之类的,都是从解析卢恩魔法衍生出的自律回路中得到的灵感。以至近代的魔法体系,全然是建立在其上的新东西。

“它们让魔法这种东西不再不可理喻,而是有迹可循。

“不断求知的欲望,使人能执掌无穷的奥秘。真理的大海,让未发现的一切事物褪去面纱,任我们探寻。”

安可忽然意识到了《卢原》及和它同等意义理论的重要,它们以及支撑起它们的研究,是数个纪元来,生命对于自然的探索以及智慧的高度结晶。让普通人也能学习奥术,让生活变得便捷,让未知的世界稍微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想到近代魔法都是搭建在滴水术,这样一加一等于二的基石之上,从凌乱的石头开始,搭建起了雄伟华丽的建筑,安可不自觉地对那些学者们肃然起敬。

“这下能明白,为何那天我的风行能对你生效了吧?”

“嗯,”安可点头,“据《卢原》将风行拆分,其包含执行汇聚风元素、寻物目标、贴合目标、轨迹移动这四个步骤的法术。

“女士您所施展的风行,将寻物目标这一步的最终目标条件,由距离最近替换为了精神力导向目标。”

安可明白了这个例子的要点,近代魔法都是基于这样的基础魔法的紧密组合,以达到近乎随心所欲的效果。这是一体化的卢恩魔法远不能及的——至少对于卢恩大师学者以外的存在如此。

晨星对安可的回答很是满意。

随后便高兴地一拍手,强大的魔力波动缓缓传散开。

“嗯!你已经通透了基础的拆分原理了,快来试试解析看这个有趣的魔法吧!”

随后,在安可震撼的目光中,那极具压迫感的遮天回路慢慢浮现,精密的纹路堆砌起来让人头晕目眩,仅仅是泄露出的魔力就让她又回忆起不妙的东西。包含层数之多,直指星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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