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顾悦灵诚不欺我，她说之前一杯就倒是装醉，绝对是真的——因为今天她一口气喝了有五六罐酒精度8度的果子酒，除了面色红润了些，谈吐变得有些过分兴奋，整体而言意识还是清醒的。要知道，这果子酒虽然酒精度不高，但出了名的上头。
但当顾悦灵喝完第八罐酒时，她看上去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然叔，夜深了，我们来聊点情感话题吧。”
“情感话题？”
顾悦灵盘腿坐在我面前，红红的脸蛋带着浓浓的醉意，嘴角上挂着的不怀好意的笑容。面对这副模样的顾悦灵，我突然有些不太自在。
“老规矩，怎么样？”她嘿嘿一笑，对我挤挤眼。
“老规矩是？”
“还是那天电视台的老规矩，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她说，“不过这次是午夜情感场。必须说点对方不知道的私密情感话题。”
“……”我盘算着该找什么借口立即把她送回学校，“那个什么，学校宿舍快门禁了吧？”
“然叔，别想逃！”顾悦灵不吃我这套，“再说，我都喝成这样了，你还敢把赶回学校去？”
顾悦灵说得在理，加上我也喝了酒，不可能开车送她。看来今晚这个午夜局，我只能舍命奉陪了。
“既然这样，那老规矩就老规矩吧。”我耍了个滑头，“不过是你提议的，你得先来。”
顾悦灵撅起嘴，装作生气地说：“然叔，你平日里不挺绅士的吗？怎么，都是在小漓面前装的？小漓不在，你的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怎么不绅士了？”我笑道，“这不是女士优先吗？”
“行。”顾悦灵算是认可了我的说辞，“我先就我先，不过到你的时候，话题得由我来指定。”
“……行吧。”我也做出了必要的让步。
顾悦灵不紧不慢地又开了一罐酒，抿了一口后，缓缓说道：“然叔，其实我今天不怎么开心，还有一个原因，跟我们今天去的一个地方有关系。你先猜猜是什么。”
“轮滑成绩不理想？”
“啥？”
“因为春节暴饮暴食长了点肉，轮滑成绩下降了，所以不开心？”
“能不能正经点？”顾悦灵轻轻拍了我一下，“我身材管理方面从来没烦恼。我是属于吃不胖的体质。”
“……那我可真说了？说错了你别生气。”
“说呗。”
我也喝了一口酒，缓缓道：“不会是因为雨哥和韩枫要结婚的事吧？”
顾悦灵对我眨眨眼，然后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然叔你还挺敏锐的。”
“倒也不难发觉吧……因为那会儿你们的气氛确实挺奇怪的。我本来觉得是我在的原因，可后来一想又不太对劲。毕竟我和雨哥好多年不见了，而和韩枫一直都不怎么熟，并且最重要的是，你事前根本不知道我认识他们。”
“啧啧啧，算你厉害。”顾悦灵笑道，“好了，我的说完了。轮到你了。”
“干嘛呀？”我抗议道，“你这算哪门子说完了。才开了一个头好吗？”
“然叔，女生的心思呢，有时候点到为止比较好哦。”
“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要不说完，我就不说。”
“然叔，你欺负我。”
“你就当我欺负你吧。”
“我要给小漓告状！”
“随便。”
顾悦灵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给陆漓发了一条语音——“小漓，然叔欺负我”。发完以后，她还故意拿给我看。
“你想好了，非要逼我吗？不逼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撤回。”顾悦灵威胁我说。
“你不撤回就不撤回呗。反正陆漓八成不会理。”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并不是无所谓，而是我还很清醒，我有十足的把握顾悦灵不敢真的让陆漓听到这条语音。
“烦死了你。”顾悦灵不悦地撤回了消息，然后瞪着我，“就不肯放过我？”
“不放过。”
“好吧。那你得发誓保密，谁也不准说，对小漓也不准说。”
“我发誓。”
顾悦灵又抿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韩枫哥长得挺干净的，给人感觉也很柔和。不像某人。”
“某人？”
“某人表面上装熟男，其实内心幼稚，喜欢对美女嘘寒问暖，长得还痞痞的，真的相处下来特别难对付，不给人留面子。”
我从顾悦灵的语气里听出了端倪，笑道：“悦灵，你没必要这么捧一踩一吧？我有这么不堪吗？”
“我说的是某人，可没说你。”
“好。那咱们不说某人呢，还是说回你的韩枫哥吧。”我把话题引了回去，“雨哥看上去应该和韩枫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结婚也并不意外，你不是早就该心里清楚了吗？也没必要不开心吧？”
“那还是不一样的，雨涵姐她其实……不对啊，咱们讨论这个干什么？该你了。”顾悦灵反应过来。
“好吧，勉强算你过关。”我耸了耸肩，“那到我了，你要指定什么话题？”
顾悦灵的脸越发红润，她笑着给我又开了一罐酒，示意我喝光。
“什么意思？”
“我看你喝得不到位，怕你太清醒，到时候不说实话。”
“我是这种人吗？”
“那可不一定。”
见顾悦灵坚持，我只能又喝了一罐。喝完后，我看向顾悦灵，示意她可以出题了。
顾悦灵把摆在我们中间的空罐子都挪开，然后朝我挪了挪，一直到我俩盘着的脚中间只隔了两个易拉罐的距离。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她还把头朝我伸近了些，用她那长长睫毛下炯炯有神的明眸上目线盯着我的眼。
“然叔，我要问了。”
“问吧。”
她深呼吸一口，带着酒气的空气在我脖子间游荡，弄得我心痒痒的。
“你……喜欢我吗？”她问。
我瞪大眼睛。
“你不说话，就是不喜欢？”她继续问。
我没有回答。
“还是说喜欢？”
顾悦灵一脸得意，仿佛是把我彻底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