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死了算了。”
一进房间，顾悦灵就头朝下瘫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她一边诉说着自己刚才为了避免尴尬而做出的愚蠢行径，一边规律地摆动着小腿似乎想要表演用脚趾抠地。
此幅画面，只能用可爱绝顶来形容。
为了不打扰顾悦灵，我在离她稍远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等待她平复心情。
顾悦灵碎碎念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声音。
就在我担心她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扬起她那小脑袋，抖了抖散乱的刘海，露出一双皎洁的明眸，直视着我：“然叔，我这样是不是耽误找小漓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如此可爱，怎么会怪你呢？
“不会不会，其实错在我，都是因为我认错人了。”我赶紧解释。
顾悦灵摇了摇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你还是怪我叭，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听到顾悦灵略带撒娇的语气，我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她是想让我们俩都放下心理包袱。
我宽慰道：“小顾，不用自责，我们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知道来开房的不是陆漓。”
“悦灵。”顾悦灵打断我。
“恩？”
“然叔，'小顾'听起来好奇怪，叫我悦灵吧。”
我没有立即回答，算是默认了。
该怎么形容呢？原本我的心里有一条线，那条线告诫我，顾悦灵只是陆漓的闺蜜，我不应该越过陆漓和她有进一步的接触。但今天的经历似乎让这条线消失了，顾悦灵的角色不再仅仅是陆漓的闺蜜，她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当我还沉浸在思绪中，不知何时顾悦灵已经从瘫倒状态中支棱起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床沿上，用欲言又止的目光凝视着我。
“怎么了？”我问。
“然叔，说到开房……那天晚上的男生，小漓有提起过吗？”
顾悦灵说的是那晚在这家酒店撞见陆漓和男生的事。那两天因为顾悦灵在，我也没敢拷问陆漓。顾悦灵回家以后，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几次，但陆漓每次都把话题岔开了。
“别说提起了，她就不给我机会问。”我苦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顾悦灵若有所思。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吧。既然你说她换男朋友这么勤快，估计那个男生就是她最近新交的男朋友。怎么，陆漓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
顾悦灵微微摇晃脑袋。不知怎地，她看上去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莫非她和那个男生有什么故事？
“悦灵，你认识那个男生？”我试探着问。
“不认识。”顾悦灵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那应该是宋大的吧。也许是管理系的。毕竟你在传媒系，和陆漓不在一个学院，不认识也正常。”
“然叔……这倒不是问题……”顾悦灵似乎经历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前小漓告诉我了一个秘密，虽然她不让我给别人说，但或许我该告诉你。不然……不然你会误会小漓……误会她不干净了。”
误会？不干净？
“然叔，你听到她换了很多男朋友的时候，一定会以为她是很随便的人吧……”顾悦灵突然情绪激动，“但她不是的。她私下给我说过，她和那些男朋友从来没有越过界。有好几个都是因为对小漓动手动脚，小漓才和他们分手的。”
原来是这样么？
我颇感欣慰的同时也悟出了那个男生的特殊：“悦灵，你的意思是，那天我们撞见的男生，是第一个和陆漓……”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悦灵打断了。她神色激动，深邃的双眸狠狠地瞪着我，对我想说的话表示抗议。
“那陆漓是给你解释过？”我试图缓和气氛。
可我这一问，却让顾悦灵原本激动的情绪熄了火，她垂下头，语气低落地喃喃：“我怎么敢问……但是我知道……我相信……一定不可能……”
顾悦灵似乎对陆漓有一种很强的信任。可总得有理由吧？但她似乎并不想说，我也并不应该问。
于是，我们的对话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房间的空气几乎要凝固，直到顾悦灵再次开口。
“呢，然叔。”
“嗯？”
“你知道顾悦灵为什么换这么多男朋友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但顾悦灵的话似乎并不是一个疑问句。她正用一种知晓一切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向她寻求答案。
“为什么？”我反问。
顾悦灵神神秘秘地说：“小漓她在寻找……”
在寻找？
就在顾悦灵即将揭晓答案的关键时刻，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我本来并不打算接，但看到来电人的时候，我迅速按下了免提。瞬间，陆漓的声音通过功放充斥整个房间。
“然叔，你在哪？我回家好久了，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出门了？””
我看了一眼顾悦灵，她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哦，我在家无聊，就出来逛街。”
“你？逛街？”
“不可以吗？”
“……你不是一个人？”陆漓倒是很敏锐。
顾悦灵焦急地给我比手势，示意我不要暴露她。
“就我一个人啊。”我说。
“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我……我开车呢。”
“是吗？那你该快到家了吧？”
“啊……对。马上就回来了。”
“那你回来再说。”
随着陆漓挂断电话，我和顾悦灵心照不宣地流露出“好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