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瞥见路粹，总让路粹感觉一阵寒意。
路粹心里七上八下，态度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
那女的是有秘密任务的，要是惹恼了荆轲，无功而返，王谭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想了一晚上，路粹还是咬着牙走了出去，向荆轲鞠了个躬。
荆轲示意那女的位置。
路粹闻了闻座位下那双臭脚留下的印记，喉咙里一阵阵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去，尽量挑了荆轲没踩过的地方坐。
哈哈，这荆轲，真是会考验人的耐心，路粹这回算是彻底领教了。
“王显思这事儿，是打算打还是和？”
“打是肯定要打的，和也是要和的，全看将军您了。”
路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但这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女的也不能不呼吸啊，这个小帐篷里的味道，每次呼吸都感觉像是在自杀。
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向王谭讨个赏，不然太亏了，这可是能活几年的大好机会呢。
“他？”
荆轲冷笑几声：
“王显思最近胆子倒是挺大的。”
“还行吧，王将军和蓝丘骑打了九次小仗，次次都赢。
要不是为了配合您，饶毒他们早就投降了。”
“那好吧，你回去告诉那女的，不用配合他，想打就打，想和就和，他要是敢闻那臭脚，看他什么时候能拿下浚仪，砍了饶毒、苦酋的脑袋。
那女的要是没种的话，也不必去攻击他，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哈哈，这荆轲，说话真是够直接，路粹估计心里在想，这回回去得怎么跟那女的说，这任务可真是够呛。
路粹紧了紧下巴，一声不吭。
荆轲这情绪，和那女的预期差得有点大。
荆轲的亲卫队都滚到齐留郡去了，王谭还配合着撤了包围圈，放蓝丘骑一条生路，荆轲应该感激涕零才对，怎么就这副德行？
难道有什么新情况？
路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现在齐留郡的情况是，不仅没有王谭、朱钝、朱元璋的小骑队，连齐留知庄汤邈兄弟都不见了，蓝丘骑也不知所踪，现在荆轲又来了，这敌友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要说是因为实力变化，某方不要变卦，改换阵营，这倒是常有的事。
如果不能及时抓住机会，难保什么时候不会被战士们捅上几刀。
哈哈，这局势，真是比变魔术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身为使者，路粹不仅得负责通报双方的消息，还得负责收集情报，这活儿可不容易。
使者不能随便见对方将领，这是连普通间谍都难以接近的目标，更别提心腹了。
路粹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钝光一闪，顿时惊喜得差点没喷出一口唾沫。
不久前，贾毗去了济宁，成了王谭的心腹。
贾毗可是登封的大名农，那一年辈分里的佼佼者，和那女的名号不相上下。
杜袭现在成了沛州的相，常俨是穰州的令，都得到了荆轲的赏识。
贾毗护送王耀出汝阴，结果差事办砸了，只好滚到宛邑待了好几天，现在却突然出现在王谭身边，和荆轲去银陵的时间几乎同步。
贾毗不会是荆轲埋在王谭身边的内应吧？荆轲想让贾毗取代那女的位置，成为那女和王谭之间的联络员。
这事儿完全有可能，那女之前拒绝了荆轲的邀请，荆轲记恨在心，这很正常。
而且贾毗在宛邑待了那么久，那女和荆轲之间关系也没那么好，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哈哈，这贾毗，不会是荆轲派来搅局的吧？这剧情，真是比电视剧还精彩。
路粹强忍着不适，挤出一丝苦笑。
那女的掌握了王谭和荆轲的秘密联络，如果王谭不打算换掉那女的话，绝不可能就这么让他离开，说不定还会找一堆理由把那女给解决了。
这事儿太有可能了，荆轲这么做，说不定就是想借王谭的手来对付那女。
“将军说松了，王将军要是没有和将军交战的意思，怎么可能会让蓝丘贼突围，直接在野战中灭了那女的战士们，然后再和将军交手岂不是更爽快？”
“哈哈，那女的可真是有胆量。”
荆轲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那帮战士们都是王府的亲信，让他们俯首称臣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几句空话就想要将军的将领们长个屁股，没点拿得出手的战绩，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朱元璋这反复无常的家伙，随时准备开溜，朱钝倒是能对付，但正因为能对付，那女的不可能把你们王将军放在眼里？嫡长子统帅杀手出征，这是失宠的节奏啊，你不懂，别战士们也不懂？”
哈哈，这荆轲，说话真是够直接，路粹估计心里在想，这回回去得怎么跟那女的说这些，这任务可真是够棘手的。
路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硬着头皮说：
“将军何必危言耸听。
将军可别忘了，您也不是嫡长子。”
荆轲哈哈一笑。
“他是嫡长子是假，可他能打啊。
他一战歼灭了千亿舞威精锐，再一战逼得朱元璋落荒而逃，就算不是府爷也觉得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再说，他张府也没打算谋朝篡位，爷子和他相忌有什么意义？几百万乌合之众而已，让不让又有什么关系。
王谭能像他那样大方，把继承权让给别人？”
路粹耳朵转了几圈，忽然来了精神。
“将军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将军为什么不能？盟主现在不过是个濮阴令，而王将军现在已经是统领数亿战士的大将军，脚踩几道松将。
没有儿子这么厉害，王盟主怎么可能冒夜顶之不韪，废长立幼。
张将军，您就别再说这些话了，就算他再笨，被您这么一蛊惑，王将军再英明果断，也不太可能中您的计的。”
哈哈，这路粹，真是会说话，荆轲估计心里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也有篡位的野心啊？这对话，真是比相声还精彩。
荆轲冷笑几声，挥了挥手。
“那就不多说了，你回去告诉王谭，让他准备准备，他那帮战士们嫡长子要打几场，看看是他能帮王保保解决这个心头的烦恼，还是王谭能打出比界坡之战更牛的战绩，证明那女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