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广安街临时改造的排练厅内，此时聚集了天南海北几十位民乐艺术家。
在最初，听说陆荞一个小年轻儿，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修复古曲，都没几个人愿意过来，价钱开的再高也动摇不了那帮艺术家。
人家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就在刘楚玉头疼的时候，事情的转机很快出现。
有些人还是愿意给年轻人一次机会，就抱着试试水的态度过来了，来了之后发现她确实有两把刷子，便主动将消息传到了民乐圈儿。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后续乐团再找人也就不难了。
甚至有三位老艺术家还是“自带干粮”，主动找过来的。
得益于陆荞本人有过在乐团当首席的经历，经常主持乐团的日常排练工作，所以刘楚玉这会儿，对各种大方向的把控，和各种细节的调度也能做到驾轻就熟。
再加上她身后还站着个大唐“宠妃”杨玉环，复原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霓裳羽衣曲》共分为三大段，三十六小段。
这支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型乐曲，全篇由磬、萧、筝、笛、琵琶等各种华夏传统乐器演奏，是一首迥异于当时曲风的旷世之作，曲体庞博、曲调繁重、歌舞相和。
散序六段，器乐独奏、轮奏，不舞不歌；中序十八段，节奏有定，慢舞抒情，附以歌声；入破十二段，节奏急促，是全篇最精华的高潮段落，有舞无歌。
如今单乐器的部分，基本已经复原完成，只差最后的细微处打磨。
唯有歌舞的部分，叫刘楚玉和杨玉环两人实在犯起了难。
刘楚玉如今的嗓子唱歌五音不全，大唐当时的官话她也不会说，跳舞就更甭提了，让她上去示范舞蹈还不如牵头驴上去耍，驴都肯定扭得比她好，最起码驴会尥蹶子！
杨玉环倒是会歌会舞更会说大唐官话。
但她是只鬼，总不能叫一只鬼出去给人示范跳舞和唱歌吧？会吓死人的！
附身这招同样行不通。
五音不全不是灵魂层面能改变的东西，跳舞更无需提，一个从未有过舞蹈基础的身体，硬件儿和柔韧性都是远远不达标的，杨玉环再牛批也带不动一具“僵尸”。
那些穿越后就能凭借倾城一舞技惊四座的穿越剧情，咋说呢，纯属意淫。
总之，事情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她们又不能把歌舞的部分去掉，那样就不是霓裳羽衣曲了！
妲己和魏澜同样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关键时刻，“救世主”扶光再一次拯救刘楚玉于水火，她只简单提点了一句，事情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这有什么好头疼的？山阴你搞个摄像机丢空间来，让环环录制几段教学视频不就成了？你再费心找几个舞蹈家、歌唱家照着学呗。”
刘楚玉：“！！！”
“还能这么搞？录像机能录下魂体么？”
扶光摆摆手：“这你不用操心，只管交给我，你只需要买设备和找人就可以了。”
刘楚玉立马乐得一蹦三尺高，眨巴着一双星星眼，感动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排练场内的人太多，她高低都得给扶光磕一个：“扶光姐姐你是我的神，我特么爱你啊！！！”
扶光：“？？？”
“呔！！爱什么爱？别贫，我修天衍道的，断情绝爱你晓得伐？”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搞设备，你们等我！”
杨玉环：“？？？？？？”
哎？不是？等会儿！
你们俩就这么华丽丽的决定了？都不用问问我这个当事鬼的意见么？虽然……虽然我也愿意出一份力，但是！你们好歹通过我一下吧？
烦请尊重一下我啊喂！
杨玉环的抗议声音太微弱，刘楚玉只当自己没听见。
她致电给乐团经理，让他立即去联络舞蹈家和歌唱家，又将乐团的排练工作暂时交给沈修霖，人就兴冲冲的跑了，打算出去买摄像机。
可惜，高兴的情绪还没存续多久，就被扫兴的家伙全毁了。
没等刘楚玉走出排练厅，大门就被人暴力的一脚踹开。
那个早就被她抛诸脑后的渣男霍振南，就这么“闪亮登场”了，他发型有些乱，身上的西装也不是很妥帖，满眼的红血丝，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
就像是一宿没睡似的。
跟刘楚玉四目相对之后，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调转视线来回扫视。
等看到沈修霖的那一刻，霍振南不知道被人摁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像是狂犬病发作的野狗，又像是逞凶斗狠的街头混混。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小绿茶就冲了过去。
嘴里骂骂咧咧：“沈修霖！！！是你吧？是你把我家搞成这样的是不是？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啊？……你踏马要是个男人，有种就别躲！”
周遭的艺术家们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就想上前帮着拦住这个疯子。
只不过沈修霖的动作可比这些音乐家快多了，他挑衅的勾了勾唇角，一把捏住霍振南挥舞过来的拳头：“小垃圾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学人打架？”
“你！！！”霍振南想挣脱，甩了几下之后却憋屈的发现根本挣不开。
脸色不禁开始绿了。
“你什么你？霍振南你几岁啊？知道什么叫商场如战场么？技不如人输了就要认，别在这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鬼叫，那样只会叫人更加看不起。”
“我输还不是因为你们在背后耍阴招？”
如果不是陆氏和沈氏联合起来，他们霍家又怎么会输？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刘楚玉快步来到两人身边，轻柔扯开小绿茶的手，将人护在身后，皱着眉头语气不善：“霍振南，这里是排练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想吃奶就回家找你妈去，我们没工夫陪你瞎扯。”
霍振南脸色更绿了，眼睛却红的要吃人，喘着粗气吼道：“你还护着他？陆荞！！！我踏马就算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好歹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吧？”
“你就这么联合外人害我，一点儿旧情都不念是么？”
“你踏马也是个婊子！臭婊子！你们陆家更是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卑鄙贱种！”
刘楚玉眼神一冷，抬手就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再侮辱我家人一句，我让你连剩下的这点儿家底儿也保不住！”
“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
她躲着男女主，是因为不想跟脑子有病的人有所牵涉，懒得搭理而已，可不是因为怕了他们！跑到自己面前咒骂陆家人，狗币男主真特么是阎王嘴上拔胡子——纯纯找死！
霍振南脑袋被扇得一偏，回过头来就恼羞成怒了。
舔了下嘴角冷笑，右手更是高高抬起，似乎是想反扇她一下。
沈修霖刚想先下手为强就被刘楚玉给拦住了，她微微仰头轻蔑的看着对面，指了指自己的脸：“来，你打我一下试试，我保证百倍奉还，不搞死你算我陆荞没本事”
“来！扇呐！怎么不动手了？你不是很会撒野么？”
霍振南不敢打。
因为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被沈家吃下的那两间公司，其中有一间就是从他手里被夺走的，剩下的家底实在算不得多。
以后还得时时提防大伯和三叔他们，委实不能再给自己招惹一个强大的敌人了。
陆荞确实什么都不是，只是个玩儿音乐的。
但她是陆家人！
上次找替身的事儿爆出来，已经能看出陆家人有多护犊子了，他惹不起！
如今的陆家，刚刚发布新通讯技术，汽车那边的新能源以及无人驾驶也眼瞅着要登台，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要是真被陆家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让霍振南就这么忍下这一巴掌之耻，他又觉得丢脸。
总觉得对面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霍振南在生窝囊气和硬刚到底之间，选择了……无能狂怒，一把抄起前面椅子上的琵琶，狠狠摔在了地上。
琵琶这个东西……木质的，真不抗摔，随着他的动作直接从中上部断成了两截，琴弦更是发出“崩崩”的声音，断了好些根，那些侥幸没断的眼瞅着也不能用了。
刘楚玉：“？？？”
不敢打人，就拿乐器撒气？
这跟那些只会窝里横的loser在家摔碗摔盘有什么区别？这狗东西有家暴倾向啊。
废人！
刘楚玉叫他给气笑了，抬手指了指排练室右上角的位置：“看到没？我们有监控的，知道这把琵琶多少钱么你就敢摔？哈，傻逼，等着赔钱吧！”
“不赔钱就送你进去！恶意损坏他人财物，金额巨大好像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吧？”
霍振南满脸不屑，不就一个破琵琶，能值多少钱？
“说个数，我赔就是了！”
沈修霖摇了摇头，从人群里搀扶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痛心疾首的老者：“吴老师，您是琵琶的所有者，不如就由您来告诉他这把琴到底价值几何。”
吴老师就是那三个自备干粮寻来的老艺术家之一。
还是乐团的主琵琶，琵琶独奏那段儿就是他老人家上的。
此时此刻，老艺术家觉得心绞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气得直打哆嗦：“你这个小伙子好生不讲道理，说话就说话，摔我琵琶做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他的老伙计跟了他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身首异处了……他本来还打算等霓裳羽衣曲第一次跟公众亮相的时候，带着老伙计一起登台呢。
平时排练都不舍得拿出来，这两天曲子完整了才拿出来试音的。
谁曾想会遭遇飞来横祸啊！
吴老师越想越气，越想心越痛。
指着霍振南，口气很硬：“我这琵琶是十年前从拍卖行拍下来的，当时成交价378万，这些都有记录可查，老头子可没有讹你！”
“我也不需要你赔钱，你必须去拍卖行给我拍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不然老头子就去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