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如极少在外露面,多数时候由丫头、护卫出面办事,那位代人守了一日也不见管如身影。代人想想回去也交不了差,只能继续在街上晃荡。
管如想起申绿赜家住蓝缕街,生活本来拮据,临淄遭遇困境肯定雪上加霜,便领着几位护卫带着粮食去申绿赜家中一趟。经过蓝缕街囗的时候,被乔装成质人的代人瞧见。
代人想起管如身手不凡,不敢靠近,只远远跟着他们一群人,见他们进了蓝缕街一户人家,便匆匆给达思报信去了。代人首领达思听到美人有了踪迹,立刻带着人马直奔蓝缕街。
管如与绿赜正叙姐妹之情,代人已一脚踹开门进去。听见门外嘈杂,绿赜与管如对望一眼,冲到院子一看,管路的几位护卫已被代人纷纷砍死。两人大惊,正寻思如何逃出去,不料代人首领达多已捉住了申阿花。
“外婆。”申绿赜惊慌大叫。
管如手持利剑,问道:“你们想如何?”
代人首领达思叽里呱啦一声喊,绿赜没听懂,但管如却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你那日杀了我的弟兄,你说我们想如何?”
管如歉意地看向绿赜:“他们是找我寻仇的,是我拖累了你。”
管如又用代语对达思说:“你是来找我寻仇,我跟你走,他们与此事无关,你先放了他们。”管如说完指了指申阿花和申绿赜。
代人首领达思顺着他的手看向申阿花和申绿赜。刚刚没仔细看,这位小美人长得也是诱人:乌发如瀑布,眼眸如星辰,达思看得眼睛都直了。
绿赜如此美人,达思哪里肯放?管如如此美人,达思也是垂涎三尺。他走到管如面前,托起她的下巴细看,管如拍掉他的手,心中一阵恶心。
达思知晓管如懂代语,威胁到:“你再敢动一下,我马上杀了这个老女人。”说完,他便用手指了指申阿花。
管如不敢再动,达思又肆意摆弄他的下巴,心想她真是美如仙子。
达思又走到绿赜身旁,绿赜哀求到:“求您放了我外婆,外婆年纪大了,被他们用刀架着,定然是吃不消的。”
达思没有听懂申绿赜的话,望向管如。管如朝达思漾开了一个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有事好商量,你把他们放了,我跟你走,好不?”管如一笑,看得达思心神摇曳。
达思让部下放了申阿花,眼睛直勾勾盯着申绿赜,又朝管如浪笑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老女人已经放了,别不识抬举,不然我让你们三人全都身死此处。”达思阴沉开口。
管如轻声对绿赜说:“他们说先放了你外婆,你先让你外婆逃到安全地方。等他们带我们去别处,我们寻找机会逃走,免得连累你外婆。你看如何?如果此时硬拼,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也不是他们对手,还是另寻良机吧?”
绿赜点头,正想叮嘱申阿花,申阿花却说:“外婆不走,外婆就算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申绿赜急道:“你快去找苏波,搬救兵来救我们要紧,我们也会伺机逃跑,我们在西定街望首见。”申绿赜说完朝申阿花眨了眨眼。
申阿花明白申绿赜说的是尚太公祠,因为他怕这伙人中有粗通质语之人,才将他们平日的暗语搬了出来。申阿花会意。
达思心想两位美人在侧的情形,定然其乐无穷。如此美人,若被他代国的哥哥瞧见,肯定嫉妒得要命!他领兵带着两位美人,只想立刻回到自己兵营中去。他的总兵营驻扎在临淄城外,淄水旁的般阳。
达思掳了两位女子而去,申阿花赶紧去找苏波。苏波因被绿赜拒绝心中不快,正闭门睡在床上。外面的嘈杂声他隐约听见了,他就是不想理。听到申绿赜已有意中人,他心灰意冷,哪还管得了其他?
申阿花急急拍门,边拍边喊,苏波只得开门,才知绿赜与另一位管如小姐被代人掳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波心中明白,如果他独闯代人军营,无疑以卵击石,重点是他现在尚不知代国军营在何处,怎么办?苏波心急如焚,忽然想起绿赜刚才说起临淄名士欧善是洛都尹尚疆密友,便去唐皇街找欧善。
欧善听闻有人来寻,那人又自称是申绿赜的邻居有急事相求,立刻上前迎接。当听到申绿赜被代人所抓,哪里还坐得住?当年尚疆几次相托,让他护卫绿赜安全,他虽未当即满口答应,但对朋友之事,他向来便是上心的。他知晓最近临淄代人领头的叫达思,驻军在临淄城外的般阳。他思索一番,让苏波先去临淄府衙报信,而他则将自己临淄商户中的人先聚集起来,准备去般阳代国军营看看绿赜是否在那儿,再思对策。
那么,怎样取得那个达思的信任?对了,就卖剑吧,不然卖马也行。他从密室里拿了四五把剑,又从马厩里牵了八九匹宝马,从密道出临淄城。让商户伙计牵着马,带着剑,假装一路贩剑贩马,方才到了般阳。
达思见到有人贩剑贩马,心中有些吃惊。现在齐地之人见代国人都怕了,避之唯恐不及,为何还会有人上门贩马贩剑?难道真以为他达思会付钱?这伙人是什么来头?
出于谨慎,达思还是让他正厅相见。欧善蓝衣粗布,头上一支玉簪,装饰简单清雅,颇有几分仙家之气。达思寻思此人不简单,从殿外传来一个懂代语和质语的舌人进来。
“你今日来我营中,可是贩剑贩马?”达思开口问。
舌人又用质语重复了一遍。
“我是来送马送剑。”欧善微笑行礼。
舌人又用代语复述。
其实欧善游历天下,代语自然是懂的,但他想看看情形再说。
“送马送剑?你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达思又问。
“对旁人是贩剑贱贩马,对您是送剑送马”。欧善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