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为饵?”齐王微生优一下来了兴趣。
“齐王若向世帝请命讨伐洛南,齐王亲征齐地,齐地百姓心中自然明白齐王立场,而不会再被洛南所骗。但洛南现在齐地军营中威望颇高,齐地之兵又因乱法而无退路,多数人会选择背水一战。世帝又可能以为齐王演戏,又惧齐王功高震主,假如世帝只拨一万人马给齐王,面对洛南的壮大的四万人马,齐王可能有去无回。”
尚疆停下话头,看了齐王一眼。齐王并不答话,尚疆接着说:“我会力劝世帝派兵平乱,他也必会被我说动,只是——那时齐王可能已战死沙场。”
齐王又问:“何以世帝会被你说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世帝终会顾惜。而齐王亲征齐地,自然能让齐地百姓少些阴谋算计与蒙蔽利用,但齐王却将自身置于险境,齐王以为如何?”
齐王低头沉思,久久不曾说话。尚疆说道:“齐地之事是团乱麻,应该多安排多计划,我们都先考虑一下。”
说完,尚疆不再言语,眼神望向门口,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齐王马车回府。坐在车上,他细想了尚疆之话,心想自己领兵齐地之法,是否真的可行?如果不可行,自己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或者可以试一试?总比待在齐王府什么都不做要强。他忧心齐地形势,直接让车夫调转马头入了宫内。
齐王心想:如果宁安帝同意他领兵入齐地,他明日便动身,今晚他势必要再去趟太后处,将一家老小托于太后照料。
宁安帝正批奏折,听闻齐王求见,立即召见。齐王行礼后说明自己欲领兵去齐地的想法。
宁安帝听完一脸阴沉,‘放虎归山’这个词蓦地在他心中跳了出来,宁安帝冷笑一声:“冯但虽一时失利,未必再战仍失利,齐王多虑了,退下。”
齐王再拜而言:“冯将军必定大捷而归,我只是忧心齐地百姓,如果我赶去齐地,可以尽早让被洛南蒙蔽之人看清真相,乱流拨正,澄清时局。”
宁安帝瞪他一眼,目光凌厉:“齐王就如此肯定能乱流拨正,回清时世?”
齐王被宁安帝眼风扫过,竟有些不寒而栗。他还想说些什么,宁安帝粗暴打断:“退下,此事无需再谈。”
齐王只得告退,气呼呼出了宫门。他与宁安帝原来兄弟情深,现在却觉得中间隔着好厚好厚的一堵墙。这墙究竟是谁筑起?又是用何筑起?想来洛都尹也是糊涂。以他为饵此计,皇帝这一关就过不过去,又如何继续下去?
齐王走后,尚疆因为齐王仁爱而心下宽慰,尚疆亦急于去齐地平乱,当然若能带上齐王,平乱之事应该顺利许多。但目前宁安帝执意冯但领兵平齐地乱,首战小挫亦不会召回冯但。尚疆仙力被禁,自然也不能任性妄为。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他与齐王共同领兵齐地,夺回烟布剑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到时三界安稳,齐王亦功不可没。
尚疆却没有料到齐王转身马上去求见宁安帝。皇帝又怎会立刻答应让齐王领兵齐地?
齐王回至府中,王妃贾荃迎出,他的笑容恬静,语气温柔:“齐王来得正好,我们一起用饭,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鲥鱼。”
见到齐王妃的笑容,齐王微生优的眉头才舒展开一些。
临淄不平静。洛南刀剑所过之处,百姓处于水火之中。洛南兵将所围之处,人人心中忐忑不安。临淄之人念旧,想到齐王之恩,他们不与洛南为敌,许多人还加入了洛南队伍。
洛南羽翼渐丰,加上烟布剑伴身,泰山郡凤凰、神爵事迹呼应,洛南领兵之名日显,人称“齐王宽仁,洛南虎猛。”
申绿赜却瞧不上洛南,她记得尚疆曾提过,洛南此人心狠手辣,急功近利。所以看到百姓不知情况,盲目投奔洛南,她心中十分着急。她书信一封,将临淄之事告知尚疆。尚疆回信告知她不用管这些事,他过阵便回临淄,让她安心等待便好。
绿赜收到回信,心中不安,尚疆与洛南向来不睦,现在齐地洛南独大,尚疆若回临淄,会否前路危机重重?以前一心盼着他回到自己身旁,现在怎么却忽然觉得他还是留在洛都更好。
一月匆匆过去,尚疆关怀烟布剑动向,又思念临淄佳人,忧心齐地百姓,晚上都睡得不踏实。今日都快到早朝时分了,他却还在睡觉。
傅郡丞直接冲入他房内高喊:“大人,快起来,还要上朝呢。”
尚疆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郡丞着急喊道:“大人,临淄申家有信来了。”
尚疆迷迷糊糊闻听申家来信,猛然惊醒:“快把信拿来。”
傅郡丞却站在旁边一脸献媚的笑,见洛都尹大人穿上官服上朝去了,动作虽快,却也没见他有几分着急。
傅郡丞心中纳闷:在大人心中,申家姑娘比当今皇帝重要?我就不这样,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怎能一日日地尽顾着这些儿女情长?
正想着,府中就有人报孚公主送来邀帖,请洛都尹参加金秋诗会。
傅郡丞笑脸相迎,言明洛都尹上朝未回。孚公主贴身侍女张笑着说:“那就请傅郡丞代收吧,奴婢替公主谢过了。”
侍女张这么一说,傅俊臣哪敢不收下?心里估摸着公主是否算准了洛都尹不在府中,巴巴的让人送来?心中如此想着,但嘴上却十分热络,哄得侍女张十分开心。
这段时日,公主与洛都尹有次在洛都霖马街相遇,当时洛都尹和傅郡丞正在街上老铺子里雪团面吃得正欢,谁料公主猛地拍了一下洛都尹的肩,笑着说:“大人好兴致。”
他们两位回头见到女扮男装的孚公主,她已经自顾自在洛都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公主看着尚疆吃面,尚疆多少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