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街头民风醇和,百业兴旺。齐王微生优亲赴临淄共抗时疫之言,在大街小巷流传,百姓声声‘齐王永乐,悼圣追贤’。
太守、郡丞、主簿将临淄管理得井井有条。齐王辖内的西安平、东安平、广饶、昌国等地,听到临淄时疫齐王亲临,都以居住齐王辖内青州地界为荣。
那日,临淄堂皇街临风酒肆新开张,听说酒肆主人徐清风是位才子,将临风酒肆布置得书卷味十足。山水画作简简单单往厅里挂上几幅,字画卷轴看似凌乱无章法地堆在小案上几卷,朴素小木雕于每个酒桌上放上两个,再加上一些浅色的不张扬的彩绣灯罩,给酒肆平添了朦胧儒雅的气氛,乍看这就是个文人雅士聚集之地。酒肆主人在开张三天内还定了一个规矩,主人出上联‘临风有明光朝伴日光暮伴月光明日明月明高远’悬于酒肆前。若三日内谁人对出下联,则一个月酒菜、房钱、茶钱全免。此举一出,传为雅谈。
临风酒肆开张那一天人流如织,但一日内却无佳联相对。如此一来,临风酒肆名声大振,周边郡县都有人慕名而来,吃饭饮酒。
临淄太守在临风酒肆宴请郡丞、主簿。管太守、洛南、尚疆齐齐登门,酒肆主人徐清风亲自到酒肆门口迎接。两日内对联无人能对得上,徐清风心中得意,在对联外特意加了几条五色彩幡,让上联益加醒目:临风有明光朝伴日光暮伴月光明日明月明高远。
三人齐齐看向对联,酒肆主人含笑迎管太守一行入楼上雅间。几人刚刚坐定,门外又响起马蹄之声。
闻听贵客前来,酒肆徐清风急忙跟随太守同去迎接。
齐王只自称优先生,看着对联笑说:“听说临风酒肆有幅好联,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雅间坐定,几人都有些拘谨。见无外人在场,齐王微生优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玩笑道:“今日进了临风酒肆,怎么好像进了齐王府?”
众人正不知其言何意,微生优接着说:“只有我熟悉,众人皆生份。临风酒肆我不能反客为主,大家随便些,先同饮一杯。”
大家饮尽杯中之酒,齐王偏头问:“酒肆中之上联,管太守可有佳联相对?”
见管太守摇头不迭,齐王又问洛南:“郡丞可有佳对?”
洛南拱手:“下臣勉强以‘闺阁盈愁情外盈秋情内盈心情愁秋愁心愁别离’相对。”
齐王又望向尚疆,尚疆无心对联,回答:“属下并无佳对。”
齐王微生优笑说无妨,接着又说:“我也对了下联‘酒肆烹鲜肴昔品鱼肴今品羊肴鲜鱼鲜羊鲜滋味,送给徐清风了。”
因为齐王初见尚疆,正想向管太守打听尚疆情况,此时堂倌送来一副下联,徐清风接过去看,齐王微生优也偏头看了眼,一见心惊。
这字迹,这笔触,不是宁安帝吗?齐王微生优霍然起身,问向堂倌:“对联之人现在何处?”
堂倌手指向另一雅间:“是那边贵客写的联子。”
齐王微生优忙忙跑去雅间,管太守、郡丞洛南、主簿尚疆都起身跟了过去。
齐王匆匆赶到雅间一看,安乐亭侯杜玉,征虏将军高伟光侍立左右,那坐在中间的不是宁安帝,还能有谁?齐王微生优正欲下拜,宁安帝不经意地扶住他,轻声说:“别泄露了朕的身份。”
齐王微生优哪敢不从命?赶紧站直了身子。
见齐王也是一身便装,宁安帝高声说:“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微生优正不知如何介绍,宁安帝指着齐王开了口:“我是云涛,他的生死之交,虽无官无爵,但曾救过他的命。”
微生优立刻接下去说道:“对,云兄曾于危难处舍身相救,令我转危为安,此种恩情,优今生难忘。今日在临风洒肆偶遇云兄,优三生有幸。”
酒肆主人此时求见,经允准后便上前作礼:“云先生所对之下联,工整有境界,老夫眼界大开。”
宁安帝笑言:“这么说来,这一月的吃住费用尽可免了?”
“这个当然,老夫有言在先,谁能对上此联,一月食费宿费全免。老今日幸得三联,爱不释手。此事当载入临风酒肆趣闻之中,与酒肆共荣共昌。”徐清风有些激动。
“三联,这么说还有两联?”宁安帝颇感兴趣,“这里有笔墨,快写下来朕……正好让大家瞧瞧。”
齐王微生优提笔写下,当听说此联是微生优所对,世帝眼含赞许:“好联。”
齐王微生优回礼:“云兄此对暗含家和国兴之意,境界高远,而我只知美食美味,心中惭愧。”
宁安帝舒心而笑,正欲谦虚几句,徐清风作礼发言:“云先生高瞻远瞩令我等佩服。但我一个开酒肆的,优先生之下联却更为应景。三联皆高妙。几位只要来临风酒肆,一应费用全免。来人,将优先生此联立刻让工匠赶制,争取今日能挂上去。今日才士云集,临风酒肆蓬荜生辉。”
酒肆主人一席话,宁安帝面上讪讪,齐王微生优面上也讪讪。安乐亭侯开口:“如此说来,我们能省下一月费用,又能结交诸位朋友,此行舒坦。”
徐清风立刻让堂倌将店中好酒好菜送来,告退而出。雅间侍者穿梭来去,桌上一片玉盘珍馐。
征虏将军高伟光见到洛南放下酒杯,暗讽道:“洛郡丞,别来无恙啊。”
洛南作礼:“下官生性鲁莽,处事不周之处,还望您海涵。”
“认识?”宁安帝问道。
“认识。”高伟光回答。
微生优轻声伏耳对宁安帝说,“郡丞洛南行为粗慢礼数不周,但高将军高人雅量并不计较。”
宁安帝听完,看了洛南一眼。
这席饭就吃了一个多时辰,宁安帝建议饭后出门走走,微生优自然跟随。
出酒肆门,宁安帝看见下联之板匾已制作好,两人正在悬挂对联。字体就是微生优所写,苍劲有力,气势斐然。
许多一楼厅堂里的食客都放下碗筷出来看热闹,徐清风朝诸位拱手:“今日幸得佳联,我心中高兴,诸位之吃食钱减半。”
食客纷纷向老板打听对出下联之人,徐清风手指齐王:“便是这位优先生所写。”
宾客皆向微生优致谢,人群中有人认得齐王,疑惑开口:“这不是齐王嘛?”但他的声音,却被周围嘈杂的道谢声淹没。
齐王微生优拱手而言:“诸位过誉,优愧不敢当。各位,优还有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