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淮嗯了声:“若其他县同意买粮,有了粮食,百姓们自然会返回去。”
县丞笑了笑,“聪明人都不会拒绝您的提议,若一个县乱了,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萧公子真是本事通天,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弄到这么多粮食,若不是萧公子,凉县早就乱了。
只是奇怪的是,他没瞧见有人拉大批的粮食过来,但粮食就这么满当当地堆在县衙,看得人流口水。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粮食就行,管他哪里来的?
水灵灵的大白菜,各种各样的蔬菜,一大堆!
还有嗷嗷叫的鸡鸭鹅猪,一群家禽齐声叫起来,那声音仿佛是天籁之音,美妙又动听。
还有清甜可口的水果,美死他了。
县丞走后,盛昀熙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你如今的生活,过得比我还要滋润啊?”
萧砚淮瞥了他一眼,“我把这生活让给你?”
“打住。”盛昀熙摇了摇扇子,眉眼嫌弃,“我可没工夫打理一个县的琐碎事务。”
“我过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设计让我老爹亲眼看到了我大哥和他的小妾酱酱酿酿。”
“我老爹的脸色别提多精彩了,脸都绿了,当即命人把我大哥打了个半死。”
“巧的是,我那位小娘诊断出怀孕了,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我爹都被气死了。”
他看到这么一出好戏,真是浑身舒爽。
萧砚淮自动略过盛昀熙某些字眼,听了重点,“你什么时候能坐上少主之位?”
盛昀熙唰的一下打开扇子,笑容阴森,“快了。”
他被打压这么多年,也到了他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他转移话题,“我还想吃冰棍和旺仔,你这里还有吗?”
萧砚淮:“冰棍没有了,旺仔还有一些。”
盛昀熙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搬了一个箱子过来,“我带上旺仔去其他家族逛了一圈,他们也挺喜欢旺仔的,我还要一百罐。”
“他们缠着我问这些旺仔的来源,我可是都没有告诉他们,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好一些?”
“可以便宜卖给你,八十两一罐。”萧砚淮颔首,“等我调货过来,再通知你。”
盛昀熙满面春风地走了。
萧砚淮垂眸沉思。
大家族的银子最好赚了,他还要想想怎么赚钱。
县城里有了粮食和矿泉水,百姓们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现在就等下一场大雨,有了水,百姓们就能种粮食了,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衙役匆匆跑进来,面色焦急,“公子,发生大事了!”
萧砚淮蹙眉,“怎么回事?”
衙役面色凝重,吞吞吐吐,“有一位妇人家里没有粮食,把自己的肉……割给孩子吃,她男人和公婆……也在吃她的肉,她活生生被吃死了。”
“那户人家吃完了她,又吃孩子,最后那男人跑了,公婆没得吃了,都饿死了,那男人最近领了粮食,回到家看到人都没了,这才崩溃地说出了他家里的事情。”
“您是没看见,那妇人和孩子的肉都没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骨头。”
说着,衙役脸色泛白,没忍住呕了出来。
萧砚淮闻言,面色也微微泛白,攥紧了手指。
粮食,还是来得太迟了。
若他早些认识傅姑娘,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萧砚淮抬手捂了捂胸口,艰难问道:“有多少这样的情况?”
衙役抿了抿唇,“有人在路上……发现了指甲和骨头,怀疑那是人骨,这些都是没粮食之前发生的事情,若粮食早点来就好了。”
萧砚淮闭了闭眼,迅速冷静下来,“派人去各家各户搜索,若还有这种情况,尽快收敛他们的尸体,安排下葬。”
衙役领命离开。
萧砚淮还没喘口气。
县丞匆匆跑进来,“公子,有几个身体发热咳嗽的百姓去医馆看病,大夫发现他们的症状都是一样的,怀疑……”
他心底隐隐浮现一个念头,脸色更白了。
半晌,县丞才说出最后几个字,“这或许是时疫。”
大灾大难过后,容易爆发时疫。
萧砚淮下颚紧绷,脑中迅速思考对策。
他曾经在父亲的书房,看过记载时疫的书籍——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时疫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害怕。
萧砚淮面容冷肃,“那几个百姓是哪个村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热咳嗽?不管是不是时疫,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先把那几个身体发热咳嗽的百姓集中起来观察,同时派人逐一检查其他百姓的情况,若也有这种状况,尽快与其他人分开。”
“城外还聚集着一群大百姓,这个消息别走露了风声,避免人心惶惶,又乱起来。”
“医馆那边的药材还有多少?尽量多备一些,县衙人手不够,再从百姓中招一些人手。”
县丞听着萧砚淮冷静沉着的声音,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认真记下他说的话,“幸好有公子。”
他赶忙下去,处理这件事。
萧砚淮口干舌燥,灌了一大口水,身子往后一靠,捏了捏疲惫的眉眼。
傅姑娘那边或许会有药。
萧砚淮在心中念了几个字。
念完,那扇一向为他敞开的金门,这一次却没有出现。
萧砚淮怔了许久,方想起来,傅姑娘带她母亲去治病了,归期未定。
他帮不上忙就罢了,又怎么能这个时候去打扰她?
萧砚淮呼出一口气,继续处理繁杂的事务。
*
傅时念走出彭氏集团,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徐如桐。
她没理会她,径直走开。
傅时念去水果店买了一大袋水果,走出水果店的时候,一辆轿车猛地刹车停在她身边。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撕拉”声,吓得她心脏都快飞出来了。
傅时念拧眉看去。
车窗缓缓放下,一位贵妇坐在车里。
她戴着贵气的宝石项链、耳环,红唇微翘,看向傅时念,语气淡漠,“你什么时候来上京了?怎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