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安嘴巴快过脑子,当即就想给母妃通风报信,奈何身后人的大手死死捂住,愣是一点声音都没露出。
眼看着父皇越走越近,林希安慌乱的拍打着身旁钢铁一般的臂膀。
“别急,请你看出好戏。”王战搂着少年提气轻点,林希安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假山上。
从她的方向,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室内的场景。
幽黄的灯光下,只见母妃和镇远大将军规规矩矩的坐在正厅,正执棋对弈。
芸贵妃内心窃喜,心想着终于让她抓到那女人的把柄。
没想到,时隔十几年,段清慈那个小贱人居然还对镇远大将军段誉念念不忘。
不出她所料,两人见面就直接抱了起来。
可想而知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她带着皇上上门捉奸这一幕。
“开门!”芸贵妃隐住嘴角的笑意,指使着站在门口守着的她的丫鬟,朝霞。
朝霞慌乱的行礼,“皇上万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朕开门!”嘉庆帝奋力往她身上一踹。
尽管是他那纯当摆设的皇后,也是不容其他男人染指。
帝王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是、是。”朝霞攀爬的跑去开门。
“嘎吱——”
大门打开。
正在专心下棋的两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外。
气的浑身颤抖的嘉庆帝一看,到嘴边的脏话被堵在喉咙里,憋得生疼,像只老王八,脸都给给气歪了。
只见他们穿着整齐,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中间还摆着一副棋盘,看棋子数量,似乎是下了一段时间。
段誉讶异的看着突然闯进的人,手执黑子停在半空中。
“你们、你们……”嘉庆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描,企图冲从他们冷静的面孔中看出端倪。
“陛下圣安。”段清慈起身,颔首行礼。
对面的段誉也反应过来,站起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跟在嘉庆帝身后进来的芸贵妃眉头微皱,没有看到她预想到的画面,她有些不安。
好似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让人眼皮一跳。
“夜黑风高的,两位关起门下棋?”挑拨之意昭然若揭。
芸贵妃按下皇上颤抖的手,目光落在段清慈身上,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就算没有亲密接触,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就有问题。
废不掉她的皇后之位,也能让她掉层皮。
“不是,芸贵妃这话什么意思?”段清慈不解看着她,语气清冷。
“关门不是你家的贴身侍女做的事吗?”
特意派贴身侍女守在门外,不就是防止他们离开么。
“本宫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啊誉会约我来这,原来是想诬陷本宫啊。”段清慈恍然大悟的点头,眼里的疑惑瞬间消散。
“芸贵妃,手段能不能高明些?怎么说也在这皇宫里摸爬滚打十几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神情不屑,语调中带着镇国公府嫡女独有的高傲和贵气。
“你!”芸贵妃语塞。
段誉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摊在桌面上,眼神阴冷,“所以这就是你的诚意?前段时间还让我考虑结亲,现在就诬陷我和我姐?”
纸条一出,小安子就利索的拿起递给皇上。
嘉庆帝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陛下,臣妾没有。”芸贵妃对上嘉庆帝浑浊带着审视的眼神,急忙撇清。
“你写的?”嘉庆帝捏着手里的纸条。
“是,上次不是说宣儿成亲的事吗?所以我就想着让镇远大将军回京……”
嘉庆帝无情的打断她说的话,再次重复一遍。
“我说的是约他们出来的纸条。”眼神锐利,似能看穿芸贵妃的心思。
“臣妾冤枉啊,怎么可能是臣妾写的,分明是他们心里有鬼,才会躲在这里偷偷见面。”事到如今,芸贵妃只能死咬不放。
“笑话,我与啊姐见面用得着偷偷摸摸吗?!”段誉冷笑出声。
他从小在镇国公府长大,是镇国公的义子,这事嘉庆帝是清楚的。
“你们毫无血缘关系,怎就不能日久生情?不然,为什么在收到纸条后还眼巴巴赴约?”芸贵妃抓到漏洞,语气柔和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
没有苟合,怎会赴约。
没有问题,两人之间坦坦荡荡,怎么赴约。
“当然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纸条不是对方写的,所以才会想来看看,唱戏之人。”
“你不会以为你把我们两个人的字临摹得很像吧?!”段清慈不可置信的反问。
确实很像,像到把她骗来了。
要不是王掌印突然出现制止他们,她想,场面绝对会失控。
“那你们发现被骗后为什么不离开?”
“明明知道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令人猜疑?”
话音刚落,段清慈就笑出了声。
“怎么?你把贴身婢女留在门口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出去吗?”
“让我想一想,如果刚刚我推门离开,你那守在门口的婢女是不是就会大声喊,说着类似于皇后娘娘与镇远大将军私会这样的话?”
“胡说,我分明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芸贵妃气极。
段清慈冷傲的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皇上,“陛下,臣妾问心无愧,这种毫无厘头的诬陷实在可笑。”
此时的嘉庆帝已经冷静下来,他冷冷的看向那个正值豆蔻年华就嫁于他的皇后。
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因为常年烧香礼佛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让人沉稳冷静的香火气。
高傲的身骨,淡漠的眼神,不屑的姿态,看着莫名让人信服。
眼看着圣上就要轻易相信那女人的话,芸贵妃瞥到屋外晃动的身影,急切道。
“朝霞也看到了,我的婢女也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了!”
说完,一把把朝霞拉了进来。
此时的她还没注意到她婢女异样的神情,完全沉浸在快到扳倒皇后的喜悦中。
“奴婢听你的一直站在门口,什么也没看到。”婢女惨白着头,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当头一棒!
芸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宫女,眼底满是错愕。
她被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
意识到这一点,芸贵妃迅速敛起脸上惊愕的表情,剜了一眼朝霞后,露出温婉的笑容。
“妹妹的错,妹妹在这里给姐姐道歉。”
芸贵妃半俯着身子,“夜晚风大,晃了妹妹的眼,竟以为姐姐在与镇远大将军私会,真是罪该万死啊。”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惩罚。”说完,如佛柳般柔弱的跪倒在地。
嘉庆帝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疼的把地上的爱人扶起。
“你也不是故意看错的,朕就罚你同皇后道歉,这个事儿就过去了。”
段清慈“…………”
狗男人配贱婊子,绝!
要不是有王掌印相助,就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今晚倒霉的就是她和啊誉。
“姐姐,妹妹错了,就原谅妹妹这一次吧。”芸贵妃曲膝行礼,言语透着一股茶味。
段清慈对上嘉庆帝的眼神,在看清他眼神的意思后,淡然一笑。
“既然妹妹眼盲,就该请太医瞧一瞧,讳疾忌医,可千万拖不得。”段清慈把桌子边缘的白棋放回棋罐。
“若无其他事,本宫就先回宫了。”她径直离开,完全不搭理一旁神色不满的嘉庆帝。
两人擦肩而过时,段清慈还特地停下,把头上的发簪拔下,笑吟吟的插进她的发中。
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讥笑道,“芸贵妃,今晚的戏唱得真好,该赏。”
她段清慈是谁,后宫之主。
就算她不理事,她也是后宫之主。
凭什么她就得大大方方的原谅,偏不。
她不爽,谁都不想好过。
段清慈讽刺完后,留下脸色铁青的芸贵妃,潇洒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