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沐过浴,林希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她的心也越来越焦急。
锁门还是……不锁?
林希安纠结的看着茶杯旁边的那把铁锁。
锁!
林希安一把抓过铁锁,递给门外的小云子。
“确定要锁吗?”小云子的手都不愿伸了。
没意思,拿了没过三秒又得还回去,像是逗他玩儿似的。
门口锁了又开,开了又去锁,已经重复好几遍。
殿下今晚到底怎么了?老是跟这门口过不去。
“额……我再想想。”林希安又把铁锁放回去。
一旁的招财无语,“要不开着门算了,反正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谁、谁享受了!?”林希安嘴硬。
“不享受,那你去锁门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偏不如你的愿!”林希安把铁锁一扔,径直走向床榻。
“小云子,熄灯睡觉!”林希安把鞋子一踢,翻进被窝。
“是,殿下。”小云子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人把灯都熄灭。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灯光蒙蒙的洒进来。
……
一整晚都在想着王战什么时候过来的林希安失眠了。
宣政殿上,林希安站在底下,时不时打着哈欠。
那眼睛底下乌黑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尤为明显。
死太监!!
说话不算数!!
说好晚上找她!!
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害得她一直等啊等,等到后半夜,想睡都睡不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朝拜,在王战的搀扶下,嘉庆帝坐上了龙椅。
“众爱卿平身。”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林希安抬头,直接看向了父皇身旁,一身玄色锦袍的王战。
束发缠腰的他身形更加的颀长挺拔。
哼,人模狗样!
嘉庆帝不怒而威,“锦州刺史何在?”
“臣在!”右下角的锦州刺史向前一步,手持笏板,弯腰一拜。
“锦州刺史,你可知朕为何唤你?”
“臣不知。”锦州刺史手心冒汗,不会是……
嘉庆帝冷笑一声。
锦州刺史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被发现了吗?
王战接到圣上的眼神,当即上前一步厉声道,“来人,拖下去斩了!”
大臣们一片哗然。
锦州刺史腿一软,连忙跪地求饶,“陛下,饶命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他冤枉?那锦州被大水淹没的百姓何其无辜!
嘉庆帝越想越生气,越想头越痛。
“赶紧拖出去!”王战看着圣上剧烈起伏的胸口,催促道。
眼看着侍卫就要把他拖出去,锦州刺史挣脱着不愿离开,因为他知道,下去他就彻底没命了。
“陛下,臣知错了,臣不该瞒着水灾不上报……陛下,臣知错了……陛下”
锦州刺史的呼喊声伴随着一声锐利的尖叫声后,戛然而止。
“啊——”血洒一片,人头落地。
大臣们纷纷低头,胆小一点的直冒冷汗。
跟锦州刺史走得近的大臣们更是被吓得小腿肚打颤,脖颈发冷。
王战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人,睥睨一切的扫了一圈后落在了那个青白色锦袍上。
四皇子会不会惧他……
听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他的心声。
王战眉头一皱,不应该啊。
底下窥视王战表情的人一怵,呼吸骤停,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掉脑袋的人。
困得要死的林希安早就站着打起了瞌睡,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头。
王战“…………”
这玩意儿要是当了新皇,社稷堪忧啊!
“昨夜,锦州十余县令联名上书,怒斥锦州知府遇灾不报,任由百姓自生自灭!郁江大坝溃堤,数十个村庄被淹没,死了将近上千人!上千人啊!”语调威严雄厚,声嘶力竭。
嘉庆帝带着失望高喊着,脸都被气得通红。
“上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锦州知府不作为反而抬高物价,赚百姓钱,喝百姓血,罪大恶极!”嘉庆帝怒火燎原,气到猛拍龙头扶手。
太久没有生这么大气的嘉庆帝呼吸加快,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王战见状,从衣袖中拿出一青花小瓷瓶,倒了一颗递了上去。
在王战的撸捋下,呼吸逐渐顺畅。
嘉庆帝平复一会儿后,“你们说,朕应该怎么处理锦州的事?”
越尚书和左丞相对视一眼后,越尚书站出,“臣以为,锦州知府应抄家,诛九族!”
“除此以外,涨价的商铺应施粥发粮,把之前赚的不义之钱全都吐出来。”
嘉庆帝点了点头,“还有补充的吗?”
“陛下,施粥施粮只能短暂维持局面,帮扶不了多久,臣以为,应该让无家可归的百姓们以力换钱。”左丞相上前一步,恭敬道。
“所谓以力换钱,就是寻找新的高地,我们出钱,他们出力,重新建造新的房子,既让他们有家可归,又让他们对生活充满希望。”
“臣反对,上万人的房子,几十万两白银,岂是说给就给的!本来国库就不充盈,给了以后,年底的军饷不够怎么办!?”
户部尚书刘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一说到军饷,镇国公连忙应和,他儿子还在带兵打仗呢,钱是万万不能缺。
“刘尚书说的对,不能影响到年底的军饷。”
“没有钱,你让上万个流民怎么活!”
左丞相对上户部尚书据理力争,“可以把从锦州刺史和锦州知府府邸抄出的金银珠宝用于流民重建。”
越尚书在一旁补充道,“肆意涨价商户也出一些,最后国库再出一些,就不会影响年底军饷支出。”
刘尚书嗤笑一声,语调阴阳怪气,“说得倒是轻巧,商户的钱哪有那么容易要。”
“所以,臣举荐刘尚书,前往锦州救民治灾。”左丞相朝天子一拜。
刘尚书一听,身形一颤。
当即跪下,先扬后抑,“臣愿为圣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臣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还没到锦州,就一病不倒啊——”
临了,还虚弱捂着嘴,咳了几声。
“咳、咳——”
“臣觉得,越尚书就不错,不怒而威,身强体壮,定能把锦州一事安排妥当。”
越尚书“…………”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不愿意做,他就愿意?!
嘉庆帝看着下面的大臣把皮球踢来踢去,听得有些不耐烦,目光落在了一旁看热闹的皇子们。
是时候该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
眼神一递,王战就接收到了。
“肃静——”雄厚高昂的声音在殿堂中传开。
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的大臣们,顿时禁声不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锦州刺史瞒灾不报……特派越尚书为巡查使,辅二皇子携黄金白银十万两一同前往锦州…………”
锦州水涝一事在肖凌和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完美落幕。
“娘娘,殿下会理解的。”
“但愿吧,这世间女子大多身不由己,三从四德,规矩颇多,我只能在淑敏出嫁前多备点钱财,无论去往何处,底气总是足的。”
“就是淑儿这性子,太过跳跃任性。”
一想起她被父皇拘在院子里发火砸东西的样子,纯妃的脸上就挂着淡淡的忧愁。
“六公主还小,慢慢引导,来得及。”音香的手顺势给纯妃揉起了太阳穴。
“不小了,再过几年,该婚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