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府一名武功高强的武者不知是何缘故中了剧毒,一身武功尽失。一时间田家人心惶惶。好在平日里姜氏威望足够高,才很快稳定住了众人之心。
一处理完此事,姜氏便带着两个女儿朝余进居住的西厢房走去。
“娘亲,刘叔是咱们田家的老人儿了,一身硬气功纵横江湖多年,究竟是什么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对他下手成功?”田玉华一脸的疑惑之色,显然对于田家有人忽然遇袭也十分震惊。
姜氏闻言,脚步并未减慢,反而加快了几分,口里说道:“此事绝不简单,恐怕那些人也请了厉害的人物助阵了。”
“娘亲的意思是他们也请了修道之人出手?”田玉华是何等玲珑心思,一听姜氏之言,眼珠子滴溜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身后的田玉容虽然一言未发,但一双美眸也是“呼灵呼灵”直闪,似乎也在认真思考此事。
“此事还不好下定论,但无论如何此事得立即告诉你余师弟知道。以免其一时大意着了对方的道!”姜氏转头满眼赞许之色地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此女与余进互相交底之后,不自觉间又将余进当作了自己的子侄一辈儿。
此时余进刚刚洗漱完毕,正欲去隔壁看看吴二愣子伤势如何,却被姜氏母女三人堵在了屋中。
恰在这时,昨夜还伤的奄奄一息的吴二愣子竟生龙活虎地朝余进房间走来。看其神采奕奕的样子,显然还元丹的效用令其伤势已经尽数复原了。此人多半是过来向余进道谢的。只是看到一脸焦急之色的姜氏三人,不免一怔。
余进见众人一下都到齐了,便立即示意众人坐下。
由于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两个凳子,吴二愣子伤势已好,自然识趣地站到了余进身旁。而龙城双娇这俩丫头自然也没有道理与姜氏抢座位的道理,也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余进见状也不客气,对姜氏施了一礼后,安稳地坐了下来。他自然早就看出来姜氏母女三人脸上的焦急之色,但偏偏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一转头对吴二愣子说道:“看吴帮主神色,想来身上伤势已经大好了吧?”
吴二愣子一听这话,连忙赔笑摆手道:“主人折煞小的了。吴某既然已经奉公子为主,哪里还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帮主’,主人直呼小的二愣子的诨号便是!主人所赐的还元丹真乃疗伤圣药,小的不光伤势完全复原,而且似乎比以往更有精神了!”
一旁姜氏见余进与吴二愣子攀谈起来,脸上略微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出声打断二人,只是轻咳了两声提醒一二。
余进像是没听见姜氏的咳嗽声一般,面带笑容对吴二愣子说道:“诶,你我虽有主仆之实,但余某向来没有对仆从呼呵的习惯。这样吧,在人前你就称我一声‘公子’,你年岁略长于我,我便称你一声‘吴兄’,至于人后,则任由你称呼便是。”
吴二愣子听到余进这话,本来还想推辞一二,但看到一旁姜氏早有几分不耐烦,连忙拱手道:“公子有命,吴某敢有不从?!”
姜氏见这吴二愣子还算知趣,连忙趁机插话道:“余…公…”
未等她完全开口,余进便笑道:“师娘,既然昨日话已说开,您还当余进是子侄一辈儿即可。”
“也好。既然你如此说,师娘我就却之不恭了……进儿,昨夜咱们田家的一名执事长老不知怎的中了剧毒,一身武功尽废。我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所以一遭就过来问问你的想法。”姜氏见余进如此懂得进退,眼中赞许之意大盛,连忙就着台阶说明来意。
余进一听姜氏之言,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他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那中毒的刘姓武者的伤势,便在房中踱步起来。
以余进如今对丹药的了解,自然很快分辨出那人所中之毒绝非凡俗间普通毒药。大凡习武之人,都有枕戈待旦的习惯,即使真是睡着了,多年养成的防备意识也绝非常人可比。尤其是一些武功高强之人,想悄无声息地对其下毒手,可谓难上加难。
而据姜氏所言,那刘姓武者入睡之前还一切如常,入睡后便中了剧毒,随后丢了一身的武功。这种手段不能说没有凡俗间的武功好手能做到,但能悄无声息做完这一切的,整个云溪国的武者恐怕也没有几人。要说一位绝顶武功高手,特意赶来偷袭田家一位执事长老,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最为关键的是姜氏与青龙帮、黑虎帮争斗多年,深知对方底细。别说对方帮中没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就算是想花费重金去请这类人物的风声,田家也没有接到一丁点。以双方在对方势力中安插的眼线来说,想偷偷做到这一点,绝无可能!
正在余进在脑海中思考这些事情之时,一旁的吴二愣子看着来回踱步的余进的身影,却眼睛猛然一亮,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姜氏似乎注意到了吴二愣子的神情,连忙问道:“吴帮主人称‘百事通’,莫非是知道什么消息?”
余进听到姜氏此言,停下脚步也将目光投向了吴二愣子。
而田玉华和田玉容二女自然也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吴二愣子。
“夫人谬赞了。不瞒公子与诸位,方才夫人所说的那人中毒的情形,在下三年前就曾听闻过。”吴二愣子感受到满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
“哦?竟有此事?!”姜氏一听此言,立即站了起来。
余进等人也对吴二愣子的回答大感意外,一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架势。
“此事也是在下无意间得知的。田家在双龙城地界纵横多年,想来应该知道三年前在双龙城周边横行一时的天狼帮吧?当时别说是各大帮派,就连官府对于这帮凶狠的匪类也毫无办法。”吴二愣子见状,也不敢卖关子,连忙说道。
“天狼帮?娘亲,咱们几批货物似乎还被这些匪众给劫掠一空过。”没等姜氏开口,一旁的田玉华插口说道。
姜氏看了大女儿一眼平静地说道:“不错,有这么个帮派。他们的帮主好像叫段七,由于武功高强,行事凶狠,江湖人称“黑狼”。田家当年有几位长老与此人曾交过手,据说此人手段着实了得。不过,三年前天狼帮似乎一夜之间覆灭殆尽,据说官府派了大批军队将他们尽数剿灭的。莫非此事有何蹊跷?”
“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对天狼帮出手的哪里是什么官府,分明是青龙帮和黑虎帮联手做的此事,官府当时的确出了兵,但只不过是这两帮施展的障眼法而已。当年官府可没少拿这两帮的好处。当时两帮派出的都是心腹老手,故儿知道此事内情的极少。吴某去年与青龙帮一位魁首交易之时,此人醉酒中无意说漏了嘴。据说当年两帮派出人手之前,天狼帮的那位段帮主不知怎的身中剧毒,一身武功全废了。他手下帮众见状,大半四散而去,因此两帮才能轻易得手。”吴二愣子听到姜氏之言,脸上显出几分卖弄的笑意。但他瞄了一眼一旁的余进,自知失态,连忙咳嗽几声掩饰过去,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天狼帮覆灭之后,双龙城周边的货物贩运被青龙帮和黑虎帮笼去了大半。听你方才之言,那段七的情形果真与刘长老如出一辙。”姜氏听到吴二愣子之言,脸上露出几分恍然之色。
“既然知道是青龙帮和黑虎帮下的手,那你可曾知道当年这两个帮派邀请了什么厉害的武林高手出动?”余进听到二人对话,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吴二愣子听到余进开口,连忙上前一步竖起大拇指说道:“公子一下问到了点子上。此事怪就怪在这里。小人后来多方打听,并未听说青龙帮、黑虎帮请了什么厉害帮手。以那段七当年的手段,如此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这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听到吴二愣子这话,脸上均露出沉思之色。只不过田玉华见这吴二愣子在回答问题时还不忘拍一拍余进的马屁,不禁脸上露出几分鄙夷神色。
“进儿,此事已然明了了。不管是青龙帮还是黑虎帮,又或者是两帮联手,他们定然请了修道之人了。若是江湖上的厉害人物到了双龙城,田家绝不可能没收到任何消息。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了。”沉默片刻后,姜氏面露愁容。
此女心思倒也简单。原本她与余进的交易内容便是请余进帮忙对付对头中那些武功好手,可眼下半路杀出另一个修道者,余进是否还会继续交易,她可着实有些吃不准了。
似乎是看出了姜氏的担忧,余进轻声道:“师娘稍安勿躁。此事还不能太早下结论,修道之人有修道之人的规矩,很少对凡人随意出手。这样吧,劳烦师娘将府中排得上号的武功好手都请来,弟子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二。”
是夜子时刚过,余进便悄悄地出了自己房间。在屋顶几个纵掠之后,便在田府外宅一处房舍后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此时,月黑风高,整个田宅因为昨夜刘长老的遇袭之事笼罩在不安之中,整个宅邸处处弥漫着肃杀之意。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余进似乎听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他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微微一挑,暗道:“果然来了!”
不等余进有何动作,他面前的房舍之中原本平稳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余进连忙出声道:“阁下果然是修道之人,如此在凡俗间横行无忌,难道不怕招惹麻烦?”
此言一出,破空二来的神秘人似乎吃了一惊,在房中低喝一声:“修道者?你是何人?”
余进不理会对方的问题,继续说道:“阁下师出何门?不怕师门追究?”
“哼,不论你是何人,既然管上了我的事,今夜就留下吧!”神秘人见余进没有丝毫回答问题的意思,语气中立时带了几分怒意。
话音一落,一道破空声从房中传出,朝着余进激射而来。
余进显然早有防备,身影在原地一个模糊便消失不见,再出现之时便已立到了屋脊之上。
那神秘人似乎没料到余进身法如此迅捷,口中轻“咦”一声,整个身子猛然一转向,朝着屋脊之上的余进追去。
余进似乎没有和对方在此纠缠的打算,见对方追来,连忙朝着田府外掠去。
二人一前一后,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原本死寂的田府立即灯火通明起来。姜氏率领一众手下冲进了方才黑衣人进入的房舍内。
姜氏不由分说地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紫色小瓶儿,一连倒出了三粒紫色丹药,而后给躺在床上的气息微弱的清瘦老者服了下去。
“果然被进儿算准了,此人专门挑落单之人下手。只是不知道这紫灵丹是否能解此毒,而进儿是否能对付那神秘之人?”姜氏对手下吩咐几句后,便满脸愁容地走出房舍,看着余进二人掠去的方向,不由得喃喃自语了几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