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火焰无穷无尽的蔓延,在陀斐特的地界,它肆意伸展着自己的手脚,将一切可焚之物拖下深渊。
阵阵火光中,倒映出他们二人的身影。
一个优雅无情,紫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在红火烧灼下反射出白色的光芒,紫眸中带着冷意。
一柄足有一人高的紫色长刀,闪烁着电光,击溃眼前的火龙。
它并未出鞘,却依旧有着毕露的寒光,刀尖指向另一方跌倒在王座上的身影,狼狈不堪,污泥遍身。
象征着火魔的双角折断一只,他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审判。
“......”
“看来胜负早已注定......”他抬起头,嘴角自嘲一笑,身边的火焰越发澎湃,就像熄灭前的挣扎。
火光竖瞳倒映出女子绝艳的面容,却在【毁灭】子嗣的眼中犹如恶魔一般令人生畏。
黄泉停下紧逼的脚步,冰冷的话语从她的口中道出,
“他们还活着,你也一样。”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留下那只八音盒,然后走吧。”
她不屑于去杀一个陌生之人,所做之事也无非就是想要拿到匹诺康尼的入场劵,这是无用的杀戮。
大公的子嗣先一步离去,只有阿弗利特孤身面对这位强大的令使。
他并不知道黄泉的来历,只感觉身后一片一片虚无,再回首,黑洞吞噬了自己的一切。
毫无疑问,他输了。
输的很彻底,仅仅只是未露锋一刀,就折断了火魔力量源泉的恶魔之角。
他释然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选择?【毁灭】的血迹,向来容不下犹疑!”
声音逐渐激昂,他放声大笑,眼神不再停留于黄泉之上,而是游离于漫天银河繁星。
黄泉轻叹,“陀斐特的火魔......即便你为那位星神献上自己的生命,也得不到祂的垂青。”
紫电肆虐,在周围环绕,她说的也许没错,不然冥火又为何在悠久的生命长河中苦苦挣扎。
阿弗利特沉默片刻,但周围摇曳的火舌彰显内心的波折。
“游侠,你行于狭隘的【巡猎】,自然无法理解。”
“我们从火中来,沐火而生,蔓延、焚烧、破坏,直至薪柴烧尽,留下一地死灰。燃烧是火魔的一生,起点和终点。我们向死而生,只为贯彻宇宙真理的一种侧写:万物皆为【毁灭】而生。”
似乎是为了映照大公的终言,那火舌吞吐间化作一条蜿蜒巨龙,龙目狰狞盘旋间万物焚尽。
只是紫电一簇,又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
黄泉长刀出鞘一寸,迅烈的雷霆如开闸的洪水般泛滥,只是一瞬间就吞灭全部火光。
“那几个人可不这么想,他们为你争取了活命的机会。”
黄泉望着阿弗利特,她想起那几个离开这里的家伙发出的请求,再次开口询问对方。
对此,阿弗利特带着一抹追忆,还有最后的告别。
“啊,他们是我的孩子......同曾经的我一般,是尚未白热的火苗。他们还年轻,我不会责备。”
这一刻,他稍稍停顿,眼角一眯,望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和身边逐渐衰弱的火焰,缓缓开口。
“但我的火焰早已嘶哑,时间已经不多。看见远方的盛会之星了吗?我要将炼狱带往那边——而在此之前,我必须将你跨越。”
“为什么?”黄泉将长刀略微低垂。
“因为在祂们开辟的道路上,你比我走的更远!......令使!”
大公抚首,似乎在庆幸或是哀伤会在此刻遇上一位强大的代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你隐瞒不了自己的身份。拔出那把刀吧,我们诚然会留在这里,我们注定会决一死战,因为我“选择”那样做。”
“「毁灭」是壮烈的一瞬,倘若卑劣求存,此生就太过漫长......”
在这一刻,火焰自大公身体中迸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味,火红色巨龙气焰滔天。
他缓缓站起,双角自火焰中重生,目光灼灼,向死而生。
无奈,黄泉身后衣摆飘动,她的脸上也浮现一抹动容,
“即使答案......是你本身的毁灭?”
“答案并不重要!”大公畅快一笑,羊首头颅显露狰狞,“重要的是它存在,正如你的存在。一切都是为被毁灭而存在——令使也不外是。”
“就连虚空之中也能诞下美梦。所谓的不可能之事,只是尚未到来之事。”
“......”
肆虐的紫电雷光充斥视野,黄泉的叹声如地狱传来的呼啸,长刀抚至腰间,她缓慢将其拔出。
吞没的黑洞......
深渊的彼岸......
虚无的尽头......
一桩桩一幕幕,飞快划过她的脑海,紫色长发自头顶渲染白色,哀悼的歌声回响长天。
凄厉的血泪,宛如为眼前之人哀悼,黄泉刀锋出鞘,声音凄凉好似在为大公做最后的告别。
“我答应你。”
“你会见证这世上最为璀璨和爆烈的火光。愿这燃烧照亮你深不见底的梦......”
“深不见底的梦......的确,但你似乎误会了一点。”
“这把刀不出鞘,并非出于怜悯或轻视。它是我不愿示人的秘辛,但事已至此......我会向你坦诚。”
黄泉刀尖划过虚空,血红色雷电闪过撕扯一切,“【巡猎】......并非我所行的道路。”
......
一切开始于无,一切尽归于无,Ix从未瞥视过任何人,从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在大公燃烧升华的最后,他也见到了那世上星神外最为强大的力量。
刀光闪电般穿透他的身躯,陀斐特的火魔消散了......同时他也知晓,盛会之星少了一位毁灭的行者。
而在不久后,一位虚无的令使,将会登上那片土地。
啊——【毁灭】,阿弗利特倒在王座下,那片星空下,似乎看到了自己从毁灭的火焰中诞生。
同时,见到了那位他追随了一生的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