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染点点头,“放心吧,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出三日便可到沧州。”
“好,看来三日后粮食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贺行简面上难掩喜悦。
“所以……”她突然停顿一下,“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身着男装的林清染慢慢靠近他,贺行简下意识往后仰去。
拜某人所赐,他现在听不得报答和感谢之类的话。
“你又在躲我。”
她看出来了。
贺行简拒不承认,“没有,但现在还是白天……”
“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林清染乘胜追击。
“殿下!”贺行简急红了脸。
她就喜欢看他面红耳赤叫“殿下”的样子。
“好了,”林清染见好就收,“又不是一定要做那种事,亲一口也行。”
“好……好吧。”贺行简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乖乖闭上眼睛等着她亲上来。
谁知等了许久也没碰到那柔软的唇。
贺行简:?
他睁开双眼,便见林清染唇边挂起一抹狡黠,她说:“我要你主动来亲我。”
贺行简本想拒绝,可林清染看向他的目光炽热而又真诚,让他不自觉凑上去……
“贺大人,木公子,盛夫人叫你们去用午膳了……”
府衙的小厮边喊边推开房门,而后又默默合上,表示打扰了,你们继续。
忘了说,因为林清染要隐瞒其端阳公主的身份,所以在人前她一直以贺大人的幕僚,木公子自居。
是故方才那小厮推开门后,看见的便是两个男人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画面。
那小厮左脚绊右脚,跑得如逃命一般,贺行简和林清染自然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林清染没什么反应,但贺行简……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你听我说啊小兄弟!”
“贺大人您别说了,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在府衙内你追我赶,林清染也是第一次发现贺行简一个文弱书生,竟还能跑这么快。
只可惜秀才遇到兵,贺行简最终还是没能跟他解释清楚,并因此消沉了两天。
哄了他两天的林清染终于没了耐心,“你若真这么难过,我叫云景去帮你杀了他如何?”
贺行简自然不会同意,“算了,他也没做错什么。”
但他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注意隔墙有耳。
平复完心情的贺行简终于走出府衙,在门口围了两日的百姓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大骂他是个狗官,却见他向各位百姓行礼。
“诸位父老乡亲,贺某知道近日官仓粮食见底,而沧州粮商手里的粮食已然升至两千文一石,见此商机,各地粮商纷至沓来,所以贺某也想跟各位父老乡亲做做粮食生意。”
贺行简往旁边让一步,露出身后的林清染和好几车满满当当的粮食。
这是三日内,她以公主之命向各州县借的粮食,一路瞒天过海运入沧州府衙。
贺行简接着道:“这是贺某的幕僚木公子这几日为大家筹集到的粮食,贺某将以两百文一石的价格公开售卖,还望各位多多支持,排队购买,妇女与老人优先。”
闻言,百姓们立马井然有序排起长队,早已忘记自己先前堵在府衙门口的缘由,亦或者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两百文一石的价格可是比雪灾之前的粮价还要低出一倍不止!
惊蛰和长风在一旁合力将车上的粮食递到百姓手里,二人来来回回一直忙碌到半夜。
林清染本来没有什么感触,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买了粮食后突然向她走来,开口时已是泣不成声,“多谢木公子,多谢木公子,木公子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若是没有这粮食,恐怕草民的孙女……”
老妪说不下去了,腿一弯便要给林清染跪下。
林清染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她,压低声音学着男子的语气道:“老夫人不必如此,能帮到各位在下也很高兴!”
周围的百姓触景生情,竟也要给她跪下,可林清染只有一双手,哪里扶得了那么多人?
于是她向贺行简投去求助的目光,而他只是轻笑,示意她从容接受百姓们的谢意。
林清染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众人止不住的道谢,她觉得她好像懂了,懂贺行简口中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清染坦然道:“诸位快起来吧,大难当前,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众人依言起身向她道别,看着空荡荡的粮车,林清染终于露出笑容,此时已至深夜,贺行简与她对坐桌前,复盘着今日的战果。
林清染对他的赞许毫不吝啬,“真亏你能想出抬高粮价这样的计策,还散布消息吸引外地粮商拉粮前来售卖,届时咱们再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抛售向各州借来的粮。”
贺行简接上,“外地粮商运粮过来已是费时费力,见我们降了价便只能跟着低价出售,否则再运回去更加亏损财力,得不偿失。”
“如此,粮食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二人异口同声。
朝堂这边也没闲着,胡阁老赢了赌约,连带着太子党也扬眉吐气了一回。
“哎呀,三日前也不知是谁说贺御史不行,还妄想用赌约逼着胡阁老致仕?”
“是啊是啊,依我看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就是赵小将军年轻气盛,若是换了我,非得告假在家调解十天半个月不可。”
宫门前等待上朝的大臣们笑做一团,赵泽川听着四面八方的嘲笑声,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谁能想到贺行简凭一招捧杀就将局势逆转?
本来还以为可以用这个赌约把两个人拉下马,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更有几个胆大的早朝时直接站了出来,“陛下,先前赵小将军咄咄逼人,强拉着胡阁老立下赌约,现在胡阁老赢了,敢问赵小将军的约定又是什么呢?”
“赵泽川,你自己说说看?”
皇帝淡然开口,将甜枣给了胡阁老。
这下轮到赵泽川坐立难安,他当时只想看他们师生的笑话,哪里想到自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