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顿时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端阳公主会亲自来此为他出头,这么做虽证实了他与公主有私,可对方是公主,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当面挑衅啊?
林清染厉声,“他是本宫的幕僚,行事作风如何自有本宫亲自约束,便不劳各位费心了。”
说完,她拉着二人径直进入屋内关上房门,任由外头众人面面相觑。
“多谢殿下替臣解围。”
事已至此,贺行简也没必要再遮掩她的身份,当着母亲的面大大方方向她行礼。
“草民……草民拜见公主殿下!”贺老夫人跟着行礼,被林清染扶到椅子旁坐下。
她看出贺老夫人的无措安慰道:“贺老夫人不必如此,本就是我惹出来的麻烦,倒叫你们平白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殿下别这样说,一切都是臣自愿的,臣愿意接受他们的口诛笔伐。”贺行简试图让她消气。
他们俩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林清染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愿意!”
林清染突然怒斥他,触及老夫人担忧的目光时又收了怒将他拉到远处,“你本不该遭受这些,就算是做了本宫的幕僚,也不必遭受这些,明白吗?”
“殿下。”贺行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想让她冷静下来,“臣知道殿下担心臣,但臣真的没事,臣不惧流言蜚语,也不后悔做殿下的幕僚。”
“臣剖心之言,殿下可能消气?”
林清染的理智被唤回,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生什么气,方才在马车上看他被众人声讨,被羞辱,被诋毁,她真怕他退缩,怕他不想做自己幕僚了……
可现在他告诉她自己不惧不畏不后悔,林清染就知道自己选对人了。
“既然贺御史都这么说了……”她又恢复了以往的骄傲,“那本宫就暂且原谅你昔日那些同窗吧。”
“谢殿下,殿下宽宏大量,在下钦佩至极。”贺行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果然看见林清染鼻子翘得老高。
于是她被他乐呵呵的拉回来吃午饭,席间贺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偶然提及贺行简生辰一事。
“九月二十三日是你的生辰?”
贺行简送她回府的路上,林清染问他。
“是。”贺行简点头。
“那你可以休沐一日早些回家去过生辰。”林清染向他提议。
“恐怕不行。”贺行简摇了摇头,“臣刚升官公务繁忙,切不可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公务。”
“那……”林清染眼珠转了转,拖了个长音,“你那日下朝后到公主府来一趟吧,我为你准备一份生辰礼。”
“不必……”贺行简欲拒绝。
林清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放心,只是一份生辰礼而已,算不上贵重,你那些同僚不会弹劾你收受贿赂的,就当我给幕僚的下属福利了。”
贺行简:……
但她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接受她的好意吧,这也让贺行简不由得期待她会送自己什么礼物。
时间转眼来到九月二十三日这天,贺行简如期来到公主府,林清染热情款款拉着他进入屋内,迫不及待的向他展示自己准备的生辰礼。
贺行简接过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缓缓打开,里头是一只上好的狼毫。
“喜欢吗?”
林清染看着他满眼期待。
“喜欢,多谢殿下赏赐。”贺行简轻笑行礼,“只是这支笔太贵重了,臣不敢收。”
林清染笑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这也不是很贵重吧,这已经是我库房里毕竟次等的笔了,我让人翻了很久才翻出来的。”
贺行简见她如此便不再推脱,怎料林清染下一句话就让他再次沉默,她说:“你上次在值房不是折断了一支笔吗?我就想定是那只笔的做工不精细,所以我重新送你一只,这种上等材料不容易折断。”
贺行简:……
他能说自己那是听见她要养面首而吃醋了吗,奈何眼前的某人就是不开窍。
贺行简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面上仍笑道:“多谢殿下为臣思虑。”
他本想将笔好好收着,却被林清染拦下。
“你善丹青吗?”她问。
“略有涉猎,殿下想看什么,臣可以试着画给殿下看。”他答。
“我想想……”林清染拉着他在案前坐下,“正好试试这支笔怎么样,不如就画我,如何?”
贺行简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好,烦请殿下坐到臣面前来,让臣有个参考。”
“好啊。”林清染于是含笑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神真真称得上是……含情脉脉。
贺行简面上一红,连忙躲避她的目光,“殿下不必这样看着臣,用平时的神态就好。”
“看我平日里就是这样看着你的啊,你从没注意过吗,贺大人?”林清染又换成往日那种调戏他的调调。
贺行简:……
他突然后悔自己多嘴一提。
好在林清染并没有继续逗弄他,而是顺着他的话换了个让他不那么面红耳赤的神态。
贺行简也没有让她等太久,一炷香的时辰过后,他大大方方拿着他的画作展示给她看。
“臣造诣不高,殿下不要嫌臣笔拙便好。”贺行简先给自己铺好了台阶。
“确实不高。”但下台阶的是林清染,“画得还行,隐隐约约看出来是我,只是有些单调,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孤零零坐在那里倒显得呆板。”
“那殿下有何高见?”贺行简提议,“不如臣再帮殿下画些花鸟鱼虫上去如何?”
“这样画不就变成仕女图了?”林清染不认同,“不如还是再画一个人上去吧。”
“殿下直言即可。”贺行简没意见,“若是臣认识或见过的人,臣必然为殿下画上。”
“你确实认识。”林清染深以为然,“因为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殿下……是要将臣画在殿下身边吗?”贺行简有些迟疑。
林清染觉得他好像想岔了什么,但也没细问,只点头认同他的话。
但贺行简准备下笔时,她又突然拦下他直言:“我不是要画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