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壶,顾名思义,是用以熔炼魂魄的容器。
元婴之下的修士与凡人的灵魂,称作魂魄,是无法为本人察觉应用的无形体存在,而元婴及其以上的修士,因其灵魂力量日渐强大,故而可将本为无形的魂魄化为有形的元婴,每一个修士的元婴皆是他们最为隐私的存在,因为透过元婴,可以观测出这个修士的“本性”。
一般而言,修士的元婴颜色应为近乎无色透明的白,可放眼这世间,能够真正做到元婴纯白的修士却是寥寥无几,原因自然是离不开人与资源这两样。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斗,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不论是凡人王朝亦或宗派势力,合久分分久合更是世人皆知的道理,人们追捧的,除却那飘渺难寻的名声,便是那代表着利益的资源。
争夺引发战斗,战斗之中,最不缺的,便是鲜血与死亡,不论杀人之人是否有难言的苦衷或是必须的理由,杀了人,就是沾染了因果,魂魄无形,因果无以显现,而元婴有形,故而修士的因果,便具象于元婴。
杀孽愈重,则元婴愈发深红,重之极矣,婴体转黑。
沐卿依的元婴,便是黑色,是最为深沉的黑。
而被她收入炼魂壶中的雷猛,残害在安和居落脚的修士无数,元婴的色泽却也还远远不及深红,这天道若要以元婴色泽的深浅论罪,那这雷猛在沐卿依面前,倒也算得是无害的小绵羊了。
毕竟这纯白元婴虽少,这世间却也还是有的,许多不谙世事的大宗子弟皆是元婴纯白,可这黑色元婴,莫说是似沐卿依这般深沉的黑了,即便是暗沉的红,都是世间罕有的,似那种杀戮沉重的罪人,各大宗派都是恨不得先除之而后快的。
沐卿依的元婴为何如此暂且不论,但不论这雷猛与沐卿依相比再如何“善良”,今日,也是在劫难逃了。
沐卿依收了雷猛的元婴并非是想要留他一命,恰恰相反,她想让雷猛此人在受尽常人难捱的折磨之后魂飞魄散,不得转世。
说到底,放任一个杀孽深沉的人渣转世无异于戕害良善。
她沐卿依虽说算不得什么好人,却也容不得人渣在自己面前舞,特别是那人渣将不该有的念头动到了自己师尊身上。
如此说来,今日自己将这雷蒙折磨致死后灭其元婴,倒也是行了一件善事。
这般想着,沐卿依身形几度闪动,不消半刻便来到了绵白城十里之外的一座山头。
既是折磨人渣,还是离师尊远些才好,莫要脏了师尊的眼睛,现在的师尊,可是不太能见得这些腌臜东西。
今夜无月,大黑天,星辰离群,是个适合杀人的好氛围。
沐卿依选了个略微宽敞的空地,将炼魂壶从纳戒中召出,壶身剔透,虽是乌云蔽月的天色,却依旧能折射出那偶有散落的月华,壶身处,那团红色的元婴正在不住地挣扎。
“准备好了吗?”
似是对着瓶内的元婴说道,又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沐卿依到底还是存了些理智的,她知晓单凭这雷猛不可能将安和居做大至此,这五大三粗的夯货也断想不出给老黄下毒这种针对望舒的手段,这种人做事,定不会如此拐弯抹角,费力不讨好,他后面的人,自己得想办法套出来。
“你……你个臭biao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区区一个炼虚初期,我可是炼虚中期的,你怎么可能……呃…啊啊啊啊!!”
沐卿依脸色淡然,丝毫不为雷猛的辱骂所动,只是将向炼魂壶持续输入的灵力更盛了几分。
“我……啊啊啊啊!!我……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停手!快停手!!!”
壶中元婴神态扭曲得变了形,其模样狰狞无比,沐卿依不动声色,继续加大灵力输入的力度,却也把控着雷猛能够承受的极限,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怎敢如此虐待我!!要是让………啊啊啊啊啊啊!!!要是让我后面的那位大人知道………定!定教你神魂俱灭!!!”
雷猛表情愈发地狰狞,他好想快点解脱,他不想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如果让他找到机会,定要让这个正在折磨自己的小jian人……
还不待雷猛幻想完,他便突然感觉到自己元婴内的灵气越聚越多,有些涨的慌。
一直紧密关注炼魂壶内情况的沐卿依察觉到情况不对,脸色微变,迅速远离炼魂壶的同时双手掐诀,不过片刻工夫便将那炼魂壶外套上了数层防御阵法,几乎是在阵法构建完成的同一时间,只听闻“嘭”的一声巨响,芸珞送给沐卿依的那个品阶不低的炼魂壶便在须臾间炸成了废铁,碎片四射,穿透过层层阵法,终是在抵达最外层阵法时失去了冲力,掉落在了地上。
自爆了?不,是有人在他体内提前下了契,仅仅是自爆还毁不掉师尊送给我的炼魂壶。
真是好狠毒的手段,好歹是个炼虚期的高手,这么毫不留情地就把他扔了,看来他身后人的实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上许多。
不过依这情况来看,那人应当是不想现在与自己直接碰上,既如此,自己也就暂且遂了那人的愿,等日后自己实力慢慢恢复过来了,再与那人对上一对也不迟。
这番折腾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也不知师尊现在清醒了没有。
这般想着,沐卿依边是唤出沐芸御剑往回飞,一边打理起自己因方才的爆炸而凌乱的衣物,有些事,师尊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三千院总舵,议事大厅内
“柒,你莽撞了,大家长可是提醒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壹,我奉劝你别拿鸡毛当令箭,你该知道,这事儿,怪不得我。”
“呵呵,若不是大家长有言在先,家长之间不得内斗,你以为你那颗榆木脑袋现在还能完整地安在你的脖子上?”
“滚回你的桃花源,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能管的住我手底下的三千分舵。”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被称作壹的女人狠狠啐了一口,随即不再多留,唤出飞花乘风而去。
远远地看着飞花消失在天边,柒站起身,他的手上还攥着一团略有些发黄的羊皮纸,看起来是一件法器。
“沐卿依,下次见面,捣毁我分舵之仇,定要你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