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老头,你还不进来?”店小二在店内喊道,“再磨蹭,这美差就轮不到你了!”
木老头应道,“这就来,这就来。”他又跟顾辞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在说,“我先进去了”
两人就此分开,那这下好了,人家木老有事可做,可是顾辞呢,自己本来就是找借口远离那‘是非之地’,这下好了,连借口都没有了,他只能讪讪的回去了。
众人见顾辞回来,长笙也是将珑月先前提及到的事情跟顾辞说了一声,“师弟,这位说要用护你一年周全,换你指点她一二,不知,你有何看法?”
顾辞现在的酒是真的醒透了,连忙摆摆手,“这位道友,我先前就说过了,我修为什么都不及你,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一二!”
珑月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跟顾辞解释,索性将自己目前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修炼的是无拘剑法,剑法是杂乱无章,无迹可寻的,但,说是无迹可寻,其剑法的精髓,奥妙,还是在使用者的手中,久而久之,剑法也就定性了,今早我感受到了你的气,很自由,很空灵,我觉得这种修炼体系能帮助我更进一步!”
“先前你说不可教我,珑月明白,空手讨要未免太过无趣,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珑月语气诚恳,而且她也说了,只要不是宗门之间的矛盾,她会全力保护顾辞周全,顾辞刚要说些什么给自己开脱,眼光瞥见了在自己之前进来的木老。
他此时已经是坐在客栈正中心,手中一把折扇,要不是他一身丐服,蓬头垢面的,倒真有一股清风道骨模样。
木老开口了,“诸位,叨扰了,我这遭要讲的,是那十年前的时雨战争,”
此言一出,客栈内的食客也好,修行者也好,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倒是要看看这老者能讲些什么出来。
珑月和长笙等人也是,听到老者这么一说,当下的事顿时被放到一边去了,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箫仙儿更是如此,她是亲自经历过那场战争的,那场令生灵涂炭,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战争。
木老开口,“这时雨战争,因何发生呢?一切,传闻皆起自弑神魔刃!据说,魔族为了对抗我们真灵世界的十二位神明,特地练就了十二把弑神魔刃!”
“但是魔刃的现世,需要源源不断的恶意,血液,它们是世上至邪至恶的融合体,而时雨战争所孕育的这一把魔刃,被唤作魇泪!”
“紫璇,以自由,浪漫出名,而那魇泪,就是吸收了战争中,所有离合的泪水,不甘,痛苦,”
“魔族很自信,要在各自领土最擅长的对立面击溃他们,本来,当年的时雨战争,魇泪已经要现世了,它已经吸收完了所有的不甘,苦痛,它幻化成一个雏形,正在寻求能被自己夺舍的宿主,”
“不过可惜,哈哈哈哈,”木老哈哈大笑,“你们猜怎么着?它找错了人,它找到了至美至善之人的身上,她的欢声笑语,开朗乐观的态度极大程度上封印了魇泪的能力,而魇泪为了报复,发誓,要将所有的灾厄都让这孩子经历一遍,从当时到今日,已经十年了,它的沉睡期也只有十年,要不了多久,魇泪就要现世了!”
“老头,你这说的是真的么?”客栈内有食客不信,当即开口否认。
木老只是微微一笑,“小友,我只是个说书的,为讨几口酒吃,你可不当此事真有无,只消听讲便好,若是觉得老朽讲的不错的,便赏上几枚酒钱,我在这先行谢过了。”
众人见老者欣然承认,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有一瞬,他们见老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真以为这些事都是真的呢。
“无妨,无妨,老头,你继续讲吧,”那食客说着,便掷了几枚铜板当作赏钱。
“得嘞,”木头也是笑道,“若是这魇泪真的现世,紫璇现在可是没有神明庇佑的,试问,可有谁能抵挡住它的威力,到时的紫璇,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要说应对之法,也简单,只要当时被诅咒的那个孩子,依然保持着乐观,积极的心态,当这世界上至善至美之人,那魇泪的诅咒便会失效,也不会现世!”
“老头,那要是那个孩子已经变得不是至善至美之人了呢?”有食客开口问道。
“那解决的方法倒还有一个,”木老说道,“那要看各位,是认为整个紫璇的安危重要,还是一个人的安危重要了,只要将那孩子诛杀,诅咒便也随之失效了!”
“......”寂静,悦来客栈内陷入了长长的寂静。
“哼!”珑月轻哼了一声。
众人听到这响声,也是扭头望向珑月,明明只是说书,有没有这件事还不可知,为何珑月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珑月像是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开口淡淡道,“若是诅咒真的生效了,那个孩子十年前开始便要经历世界上所有的不幸,灾厄,结果呢,世人居然希望她依然保持着开朗,乐观的心态,甚至为了自身的安全,要置她于死地?”
“十年前,她用自身承受灾厄,换回整个紫璇的天清云白,而十年后的今日呢?你们告诉我,整个紫璇的安危,要靠一个孩子的安危来维系?可笑,可笑至极!”
众人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长笙听珑月这么说,对她的态度也是转变不少,柔声道,“若我们在同样的宗门,我们应该会是很要好的师兄妹吧。”
箫仙儿见珑月眼上蒙着眼纱,想来也是受过不少灾厄苦难,也是笑道,“好啦好啦,不拘剑阁本就在我们音梦界,我们相隔不远,为何做不得好友?”
“珑月姐姐,你怎么看?”箫仙儿微微一笑,众人对箫仙儿这个说辞也是认可,众人都是性情中人,珑月这一番义愤填膺的独白,正合众人胃口!
“你们......”珑月似乎是没有想到有这般展开,当即错愣了一会,不过也是一会,她立马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了,谢各位抬爱,珑月独来独往惯了,我还是喜欢明码标价的交易。”
说完,珑月扭头,视线对上顾辞,“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若是你同意了,珑月何时何地都听凭差遣。”
她说完,翻身出窗,这次,是真的走了。
她这性格倒是真的...原先在钱妙妙跟箫寒烟那里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说走就走,只留下错愕的众人。
这边离去的珑月,脑海中回荡着木老说的话,在十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她的记忆就丢失了好多,忘了自己原先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一觉醒来,睁眼望去,家里只有自己孑然一人。
年幼的她推门出去,只发现一夜之间,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般。
“看,就是这个孩子,天煞孤星,克死了她的爹娘!”
“脏东西,离开我们村庄!”有同龄的孩子朝她丢泥巴,她呆愣着不知道闪躲。
她就这样,在村庄人们的霸凌下苟且偷生,饿了也只能挖些草根,喝些露水垫垫肚子。
终于,在她生辰那天,她承受不住这些了,世人的冰冷促使着她麻木地朝着村庄外走去,她走啊走,走到鞋底磨破,走到脚底流血也没有停下脚步,她一路走到魔物猖獗的地方,想着,就这样丧身魔物之手也不错,利爪向她袭来,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一点寒光袭过,魔物应声倒地。
“往后,你便跟着我走,从今日起,你便叫珑月!”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珑月心里想着,思绪飘散时,就要不小心撞到一处墙壁,她急忙翻身而下。
“哎哟,”一声娇呼传来。
原来,她这一翻身,不小心撞到了在路边卖画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