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儿?这是哪儿?
叶行运的老婆周倩非常害怕,老公和儿子都不在身边,她最大的依靠和心软都没了。
“什么鬼东西啊!有本事你出来把我杀了!”
周倩疯狂的喊着,一遍又一遍,可是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老公…克克…”
周倩无力的坐在石头上,这里已经是一个荒郊野岭了,四周除了竹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的声音也被这个雾气挡住了,根本传不出去。刚刚走了十来分钟,周围的景色也丝毫没有改变。
“有人吗?有没有人?”
周倩不断叫喊着,可是除了阵阵微风和大雾,她的视野里没有任何东西。
那里有人!
周倩看到月光下的远处有一道人影,正在妖娆的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她吓得脖子都僵住了,明明她不好看,明明她想要把头扭开,可她就是做不到,她就只能一直看着那个跳舞的身影。
“你是谁?”
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语气里说不出的颤抖。
“你认识我,我认识你,我的绣花鞋在你手里。”
人影唱起了歌,周倩汗毛耸立,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刮起了一阵阵风。
“啊!!!!”
叶行运这里,他走进了破庙,里面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佛像上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他根本没法靠近佛像,也看不清这是个什么佛。
“这鬼地方真渗人啊。”叶行运身上带着打火机,这里有点冷,要不点个火吧。
这时,窗外一阵大风刮过,破庙的窗户和链子猎猎作响,叶行运有点紧张,感觉有东西来了。
他大着胆子走出去,外面的雾越来越厚,可见度已经很低了。可他定睛一看,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又出现了。
“老人家?老人家?是你吗?”
叶行运赶紧迎了上去,这道人影不知怎的带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你?是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果然是他!叶行运高兴坏了,他赶紧上前几步,却发现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那个身影的位置。
“老人家!救救我们!我和我老婆他们失散了!”
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怎么还是你!你身边的女人呢?她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啊!”
叶行运急坏了,怎么这个老人是个耳背的,这下怎么办?他又没法到达老人的身旁。
“你老婆是不是穿着绣花鞋的那个?”
叶行运瞪大了眼睛,老人显然是知道什么古怪的,“对!对!老人家,救救我们吧!求您了!”
叶行运别无他法,当即就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可是老人无动于衷,还是自言自语。
“都让你们离开,让你们离开了!怎么还是把鞋给穿上了哟!”
老人的声音充满着无奈,音量也越来越飘渺,声音好像不断地在空中盘旋着。
“儿郎~年少轻~狂!不知~听话红~娘!”
什么啊这是?叶行运毛骨悚然,这怎么还唱起来了,别这样啊老人家!我这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经不起吓唬啊!
“不料~战死~沙场!可怜~埋骨他~乡。”
叶行运紧张的到处看着,生怕这个时候从哪里出来一个鬼脸吓自己。
“红娘日夜~祷告慰劳~却不曾念:精忠报国是儿郎~”
“日夜思念~红娘~”
叶行运崩溃了。
他很彻底的,歇斯底里的发怒着。他挥着手,甚至想用双手把浓雾给驱散,可是他失败了。他显然还在庙宇的附近,手不断挥舞着,却不断地打在了破庙上。他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好像被老人的几句词给激怒了。
“有本事弄死老子,不然老子给你破庙拆了!”
他摸到木制的建筑,就开始拳打脚踢,手指已经破皮流血,小腿也青一块紫一块,可他像是毫不知情,一直不断地拆着。
“小伙子,你和你那个娘子已经身在黄泉路,走不掉啦!”
凰蜷路,所以这里到底是凰蜷路还是黄泉路!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要带着老婆孩子出来旅游,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地方!
叶行运颓然的跪在地上,他充满着懊悔和不解,更多的还是不甘。死也行,把他老婆儿子一起弄过来,大家团聚了再死啊!
“好儿郎~伴红娘,马革裹尸哭断肠。左也哭,右也哭,红娘与你共飞黄!”
“住口啊!!你住口啊!!!”
叶行运发了疯似的到处跑,他感觉自己跑向了正确的地方!这里显然不是破庙的范围了!不仅雾小了很多,而且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人类的文明火光!
“小伙子,看到那了吗?那就是你们的归宿。”
老人如影随形,叶行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老人的身影。他头也不回,继续向光亮处走去。
“对了,就是那!就是那!继续走,红娘在等你!”
“烦死了!曹尼玛的!”
叶行运回头一拳,想把那个声音打回去。可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伙子,去吧,很近了。红娘正在哭呢,你可得好好安慰红娘,不然她就要把你带走了!”
叶行运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越走越快,身后的风也越来越大。不知是老人在快速跟着还是要借着风,把他的速度推快些。
“红娘是吧,行,我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叶行运狠了狠心,他可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一颗心献给党,只向着党。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叶行运默念着现代版的大悲咒,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很近了。我闻到了,你老婆的血,和你儿子的血,都在红娘面前的碗里。”
老人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似的,感觉随时都要消失。叶行运哈哈的狂笑,“垃圾话太多了是不是!我就不信我老婆孩子有事!”
“小伙子,我这是在救你…在救你啊…”
老人见叶行运还在走,他有点气急败坏,“小伙子,要听劝啊!红娘不是你能对付的!赶紧走吧!”
“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吃我两拳!”
叶行运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老人的妥协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你真的不能再往前了…”
老人的声音消失了,叶行运感觉耳边吹来了微风,浓雾也散去。这是自然的味道,不是那种散发着淤堵恶臭的味道。
“老婆,克克…你们在哪儿!”
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成了竹林,这里何其相似,简直就是那个花轿后面的那片竹林!
叶行运叫喊着老婆孩子的名字,四周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其它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是越走叶行运越感觉到不对,自己虽然在走路,可是脚步声太重了些。难不成…有人合着他的步子在走?
他不敢回头看,只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当是不知道后面有人。他故意伸了个懒腰,手向着身后一摆,“噗”的一声闷响,真的打到了谁的衣服上!
妈妈咪呀!叶行运心里凉透了,真的有东西在跟着啊,这到底是个啥啊?
说实话,人的本性就是越怕什么就越好奇什么,越怕就越想看。他鼓了半天勇气,大声的“啊”了一声,快速回头。
“啊!!!!!”
叶行运看到面前是一张只有下颌骨的头,他吓死了,这玩意儿还能跟着自己走???
他疯狂的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完全没有快五十岁人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很累了,感觉随时都要虚脱。这么长时间没进食进水,腹中空空如也。本以为半小时搞定的拜佛,到现在已经三个多钟头了。不知道老婆和克克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她们还活着。”
这时,从竹林后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
“谁啊!曹尼玛的,老子跟你拼了!”
叶行运当即就想冲过去打,不管祂是什么东西,他都揍定了!
“退。”
男人随口念了一句,叶行运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定住,然后疯狂后退。
“别别别,这样会摔倒的啊!”
“定。”
叶行运刚想问他是人是鬼,男人就走了出来。他约莫二十五六,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剑眉星目,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正派,应该不是鬼。
“我的确不是鬼。”男人低声笑了笑,觉得叶行运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没时间回答你。信得过我,就跟着我走。”
叶行运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可是他又拿那些老人啊红娘啊什么的没办法。只能跟着男人走。
叶行运稍微放松了点,看了看男人的脚,挺大的,有脚,而且走路很端正,不是鬼。
“我当然不是鬼。”男人又说道。
“你…您能知道我心里想的?”
叶行运心想,这不是个什么小说里的异能者吧?
男子轻笑一声,他的低音炮很好听很磁性,“这世界上没有异能。你之所以在这儿,是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那不是什么…苗疆还是哪里的蛊吗?还真的有这玩意儿?
“简单介绍一下。这里以前有个传说,故事的主角,就是方长云和柳红娘。那是一千年前了,当时的王朝危机四伏,藩国各个都兵强马壮。那个帝王不谙朝政,唯独信任宦官。帝王指定一个公公代理朝政,那位公公野心极大,对着文武百官指手画脚。本该勾心斗角的文武官之间,难得的统一了战线,一起对付公公。就在这样的岁月中,王朝迎来了下一任皇帝。而那位帝王,早早地死在了百官的乱刀之下。可怜大臣们,虽说互相不对付,可心还是一致对外的。自打阉人管着朝纲,这藩国可就虎视眈眈了。数十年后,年幼的新帝无法管理偌大的国家,只能委托相国帮着处理政务。可人人都有私心,人人得到了大权都会心猿意马。”
“相国用假的诏书不断地给自己家族谋财,致使国库空虚,连小皇帝的内帛都没放过。藩国得知那位相国坐镇,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数十年的养精蓄锐,王朝无力管着藩国,使得他们此刻兵强马壮。藩国间商量,如若是得了天下,那么大家平分天下。如若是失败…不可能失败。”
“就这样,和平了三百年的王朝起了操戈。听闻藩国谋反,年幼的帝王非常紧张,连忙问着相国这个靠山,似乎除了相国,再没有人可以解决此事。多年的奢靡已经让他脑满肠肥,再也无法思考了,所以出了个昏招:全国男丁,能入伍的都入伍,就不信打不退这些个边属蛮夷!”
“方长云就是这入伍的男丁之一,本是读书人的他身体孱弱,家乡之地又非常羸弱,没有什么好的条件给他。先天不足的情况下,刚刚到了战场就被人一刀削掉了半个脑袋。可怜那还未过门的柳红娘,日夜思念着自己的小相公,每日以泪洗面,诚心拜佛。最后却换了个马革裹尸,残尸不全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