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斗笠人面纱裹脸,看不清容貌,我一度以为此人是梵天,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斗笠人掏出一个白色海螺,那海螺泛着辉光。
他缓缓举起海螺,开始幽幽吹响,低吟诡异的曲调迅速传遍整个战场。
起初,那声音令人脊背发凉,似地狱的回响,场中战斗的双方不自觉的停下手,望向天空。
慢慢的,那声音变得急促,像魔鬼的咆哮,所有人眼睛忽然变得血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逐渐有人受不了这魔音冲刷神识,像失心疯一样胡乱攻击、自相残杀。
可怕的是这声音并非只针对我方,连场中罗摩教众也被影响。
场中修为高深的人尚能抵挡一会儿,有的原地打坐静心对抗着法螺侵袭,有的封闭感官,暂时自保。
这声音!我曾听过,在大兆寺!那邪恶的达瓦上师曾用此法宝,弄得农奴互相杀害,差点将我也控制。
那海螺!!!是莲生左旋法螺!!西域大兆寺的邪恶法器!
这东西我记得后来是被仓木决拿走了。
当时我还想毁掉此物,可我没想过,仓木决为何要保留此法螺,也许他早就在心中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我虽封住听宫穴,手中暗掐不动明王印,可这诡异的声音依然令我痛苦不堪,炁海像是决堤般,很快消散。
我用尽力气喊到:“仓木决!!住手!我知道是你!!!”
我顶着那阵阵强如实质的音波往前艰难行走。我要阻止他继续吹走这魔音,不然现场百人无论是何门派都将被折磨致死。
仓木决也不装了,他一手摘掉面纱,一手微微举起,我便像被一层炁墙挡住,无法再向前走一寸!
他没有停!持续吹奏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终于放下那法螺的时候,场中除了几个修为高的人扛了下来,其余全部死去了!!!!
他们有的是直接疯掉,互相砍杀致死;
有的是神识被洗刷一空,变成眼神死灰的行尸走肉,自己以头撞击冰面而死;
更多的是,被那螺声强大的有形声波震碎脏腑,口鼻流血而亡!
整个天池湖面,一片尸山血海,这是人世间最恐怖的索命冥曲!
能活下来的人,也并不轻松。
我目光所及。
只看到,李云朝勉强还站着;
玄空寺的朔空阐师在打坐疗伤;
老陈和史一航等几个先前受伤的人因伤撤离到下山的方向,远离战场侥幸存活;
普陀山的一位高僧也还活着。
我离法螺最近,却也凭着稳固的神识熬了过来。
仓木决从那高高的岩石上轻轻跃下,背着手缓缓走到我面前。
“项北,十年没见,你进步很大,离我这么近,居然还活着!”看来仓木决一开始就是准备杀掉所有有人!
“仓木决,你留着这个破玩意儿,就是为了今天吗?你连我也想杀?”
“怎么样?我用莲生左旋法螺演奏的这‘梵音苦海’滋味如何?比达瓦上师厉害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仓木决狂笑起来,看来他对这杀伤效果很满意。
我心有不甘,这不是我认识的仓木决,我强撑着站起来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本来我找了个好师父,能学一身本事,让我去报仇!去杀光那些秃驴!可惜,在峨眉,我师傅狼跋被你杀了!!从那天后,我便在罗摩教无依无靠,谁都可以欺负我,直到有一天,梵天那个老不死的惦记上我这副皮囊,妄想夺舍于我。可他不知道,我多年来一直私下偷偷修炼《宝霞心经》,早已将神识修炼的固若金汤,这老不死的夺舍不成,反被我吞噬,现在我这一身的修为,要拜他所赐啊。罗摩教众也全部听我号令。你说,这是不是天命?!”
我惊到无以言表,眼前的仓木决,竟然是梵天与他合二为一的一个“人”。他的意识中,当真就只有他自己吗?这疯狂的行事作风,难道就真的只是仓木决?
“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力量,那你来此,还有何目的?你连罗摩教的人也要杀?你疯了?”
“这些罗摩教的,都是些口服心不服的祸端,杀了也就杀了,不足为惜。我来此,当然是要一窥天机,当今天下,除了我,还有谁有此资格?我若修得长生,这天下,还有谁能挡我?” 说完,仓木决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仓木决,我绝不会让你这样的疯子掌握神迹中的力量!我还能一战!你敢吗?”
我抽刀,指向仓木决,此刻,在我心中,已经再无半点的情谊,这样的疯子,天道所不容!不能留!
仓木决一脸不可置信,他轻蔑的说了一句:“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