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钻政策漏洞,我多活了一天,我希望沈蓝尽快转移我的家人,我不敢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完成,所以今天,我至少还要再扛一天。
注射死刑,是近些年为体现人道主义精神推出的新式行刑方式,能极大程度降低受刑者痛苦,降低执行人的心理压力。
执行注射死刑所用的药物并不是毒药,而是高浓度的麻醉剂,药物由静脉注射,10秒内就进入大脑,脑部迅速死亡,一分钟内遍布全身,没有痛苦。当然,这也是张扬跟我闲聊说的。
有没有痛苦并没有人知道,毕竟,体验过的人,都死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的,此时距离沈蓝收到我的消息才过去1天半,为了家人的安全,我必须在最后一刻才能逃出去。
我决定!硬抗注射死刑!!
这是个疯狂至极的计划,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
想这么干的人最终都死了。
这是挑战人类生理极限。
不过,我修行多年,不一直都在挑战人类生理极限么?
这就是为什么,修行者要有单独的监狱。
南斗山是专门关押、处刑修行者的地方,对付修行者,有一套单独的法门。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幕后要致我于死地的人,算准了我为了家人,只能赴死。
所以将我放在普通监狱行刑,另一个原因是,如果将我押送到南斗山,那么南斗山那边势必会跟我的原单位联系确认,我就有可能被营救。
上午十点,到了行刑的时间了。
我被押送到一个注射死刑执行室。
那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在尽头,有一个玻璃房子。
我被捆绑在一个长方形的不锈钢床上,像供人参观的某种动物标本。
床边是准备好的静脉注射管和生理盐水吊瓶,有一台心率检测仪夹在我的手指上,滴滴的发着枯燥的声音,像是死亡倒计时般令人烦躁不安。
两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在我旁边忙活着。
玻璃后面有几个人影在观看行刑。可能就有要置我于死地的幕后神秘人。
我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计划。
当针管接触到我皮肤的时候,我运炁催动霸体,此刻皮肤坚硬如铁。
那执行医师很快发现针头无法刺穿我皮肤,连续扎弯了三个针头。
“我来!” 另一个女医师拿起针头,继续刺,依然无法成功。
转眼,我就将她们储备的十根针头全弄报废了。
一个医师去取新的针头,那个女医师走到门外,我细听,她在跟玻璃后的人汇报情况。
一个声音在执行室的喇叭响起:“别使你的小手段,如果你这样不配合,我们还是改用枪决!”
很快,新的针头来了,这次,换成了更粗更长的钢针。
我见实在没办法靠这招拖延时间了,也就任其扎入我体内。
一开始注射的是生理盐水。
等到喇叭里象征性的快速阅读了那篇昨天就已经读过一遍的宣判书,两位医师将装有高浓度药剂的注射器放入一个推药仪器里。
二人退出室外,那推药仪器应该是在室外单独控制的,不知是谁将按下这决定我生死的按钮。
不一会儿,那仪器动了。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我的呼吸、脉搏、血流速度均被我控制到最慢。
这样,即使高浓度麻醉剂进入我的血管,我也可以保证短时间内不会进入我的大脑,只要不进入大脑,我就没事。
为了额保险起见,我以炁封住主要经脉,让注射药剂的右臂,形成一个闭环,防止药物扩散到全身。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的心率越来越低,但那不是我生命体征消失的迹象,而是我人为的控制。
在他们的视角里,这个被执行死刑的人,身体很强壮,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没有人能扛过5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心率检测仪上,我的心跳依然在微弱但倔强的跳动着。
两个医师再也坐不住,小跑着跑进了注射室。
他们认真的检查着设备,确认并没有纰漏。
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个计量,哪怕是大象,此刻也失去知觉了。
而我,正眯眼看着他们,甚至还带有一丝笑意。
我眨了眨眼,轻声说道:“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那女医师颤抖着嘴唇一步步向后退去。
她可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学医多年的她,今天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绪有点崩溃也算正常。
另外一个相对镇定一些,他疾步走出室外。
我听到这样的对话。
“领导,按照以往惯例,如果执行失败,要顺延到次日执行,我们也要对设备、药物进行全面的检测。” 这是那个男医师的声音。
“加大药量,马上再执行一次!” 刚才喇叭里的声音。
“如果还是不行呢?”
“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按你说的,顺延到明日执行!”
二人整理情绪,重新走进了执行室,他们将注射仪器里的针管换了新的,这次药量看起来是第一次的两倍。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一只胳膊的循环空间是有限的,这次,药量更大,我难以控制血液的流动了。
有一些药剂以我能感知的速度扩散出去,进入了我的大脑。
眼皮像有千斤重,我咬牙坚持着。
口中默念道家九字真言,左手暗结不动明王印,稳住心神。
可用处不大,毕竟,这是物理攻击,我在脑海中高呼母亲、姐姐、沈蓝、张爱猴等人的名字,这些名字的作用似乎更大一些,因为他们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也许是经年日久的打坐巩固神识的积累,我竟然在与那麻醉剂的抗争中,生生抗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眼睛还剩下一线未闭合。
那心率检测仪的滴滴声也没有变化,证明我生理上还是个活人。
我耳边传来那两个白大褂踢踏的走路声,脚步有些慌乱。
我知道,我成功熬过了今天。
行刑顺延到明天了。
我在几人的搀扶下,脚尖拖地的被送回了牢房。